正當上海灘的煙土生意如火如荼的時候,國際社會突然宣布戒煙,“萬國戒煙會議”將在公共租界舉行。
杜月笙聽到這個消息后,不屑地一笑。其實,大家都知道,那些洋人怎么會真心實意地想戒煙呢。從煙土生意里,他們撈得比誰都多。這次召開所謂的萬國戒煙會議,不過是走走過場,給自己立一個外表鮮麗的牌坊,并借機收受更多的賄賂罷了。
所以,杜月笙根本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只是派人查明負責禁煙的洋人名單,然后按例每人送上不菲的光洋。
杜月笙本以為在一場鬧劇后,事情也就收場了??蓻]想到的是,就在萬國禁煙會議即將召開的時候,北洋政府為了討好洋人,也為了緩和國內(nèi)叢生的矛盾,居然也不甘人后,頒布了一道戒煙令:“鴉片危害最烈,已經(jīng)明頒禁令,嚴定專條,各省實力奉行,已著成效,唯是國家挽回積習,備極艱難。所有前次收買存土,業(yè)經(jīng)禁令匯集山海地方,克期悉數(shù)銷毀??致私種、私運、私售,均將厲禁,并當各稟刑章,勿貽伊戚。”
單單頒布了戒煙令還不算,大總統(tǒng)徐世昌還派出了自己的心腹張一鵬擔任禁煙專員,前往上海負責戒煙的事宜。
在張一鵬來上海的前幾天,杜月笙的徒弟謝葆生就把這一消息報告了他。
聽到消息后,杜月笙的眉頭微微一皺。
他本以為,北洋政府也就是發(fā)個戒煙令湊湊熱鬧,沒想到還真派人來了,而且派的還是大總統(tǒng)的心腹之人,可見,北洋政府這次是想動真格的了。
不過,杜月笙并不害怕,他知道,即使北洋政府動真格的,為的也不過是討一個好名聲,以收買民心,不可能把上海灘的煙土生意趕盡殺絕。真要那樣,連洋人也不會答應。
謝葆生看到杜月笙皺眉頭,趕緊說:“師父,我聽說沈杏山那邊已經(jīng)準備了一大筆錢送給張一鵬,咱們是不是也得準備應付一下?”
杜月笙舒展開眉頭,答道:“應付自然是應付的。不過,不單單只有送錢一條路?!?
謝葆生有些不解,在他的意識里,在上海灘要解決一件事情,除了錢,還有別的路嗎?
杜月笙微微一笑,吩咐道:“你派人去查查這個張一鵬的底細,包括個性、嗜好,盡快報給我?!?
謝葆生領命下去了。
其實,此刻的杜月笙心里已經(jīng)謀定了一個大計策,他覺得張一鵬的到來,不僅不是件壞事,只要為他所用,還可能是個機會,他可以借張一鵬之手扳倒實力雄厚的沈杏山,從而獨霸上海灘的煙土生意。
所以,他要摸清張一鵬的底細,然后跟他攀上交情,站在同一條戰(zhàn)線上,既能最大限度地保住自己的煙土生意,又能打擊對手。
一天后,謝葆生帶來了探查的消息,其中有一條令杜月笙眼中一亮:張一鵬不甚貪財,但好色卻是出了名的。
杜月笙一拍大腿,說道:“這就好辦了?!贝藭r的他,就像個勝券在握的將軍,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幾天后,張一鵬如期來到上海。
張一鵬一到上海,就被沈杏山率領的煙商們團團圍住,又是送錢,又是宴請,好不熱鬧。而此時的杜月笙,知道無法跟沈杏山競爭,只是派人象征性地送去賄賂的光洋,而自己卻遲遲不露面。
就像下圍棋一樣,杜月笙使的是后手,他要后發(fā)制人。
果然,大宴小宴的幾天下來,張一鵬就有點膩了。他是來禁煙的,不是專程來吃宴席的,他需要有禁煙的成果向大總統(tǒng)展示。但每當他跟沈杏山等人談起禁煙的事宜,他們就會想方設法搪塞下去,根本不給張一鵬了解上海煙土生意的機會。本來,張一鵬希望這些人能助他一臂之力,禁掉幾家有名的煙土行,以博得禁煙功臣的美名,但幾天下來,張一鵬失望了。
幾天之后,大為不悅的張一鵬干脆推掉了沈杏山們的宴請,閉門不出,苦思禁煙之策。
這時候,杜月笙感覺到,是自己出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