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大賭場的“抱臺腳”頭目分別是金廷蓀和顧掌生,是青幫里“通”字輩的弟子,雖說比杜月笙高一輩,但都是為黃公館做事,與杜月笙形同兄弟。
既然是兄弟們的忙,杜月笙當(dāng)然不能不幫。
就這樣,法租界的三大賭臺靠著杜月笙一己之力,全部恢復(fù)了往日的興旺發(fā)達。不僅如此,由于少了這些“剝豬玀”的事件,法租界的治安大為好轉(zhuǎn),身為法租界總探長的黃金榮自然也是臉上有光。另外,那些“剝豬玀”的兄弟還成了杜月笙的心腹力量,在日后杜月笙的霸業(yè)中出了不少力。
搞定“剝豬玀”這件事,對于杜月笙來說可謂是一石二鳥。從此之后,他在法租界聲名鵲起。
就在杜月笙為干凈利落地擺平“剝豬玀”的事情而松了一口氣后,另一個麻煩又冒了出來,它就是“大閘蟹”事件。
所謂“大閘蟹”是指巡捕房把抓來的犯人用繩子拴成一串,押到街市上去游街示眾,以警示市民。由于被拴在一起的犯人看起來就像被綁住的大閘蟹,因此就有了這個謔稱。
但是,這跟賭場有什么關(guān)系呢?
這得從被抓的賭客們說起。
本來,各大賭場都要按月向巡捕房的上上下下進貢,以保證賭場不受他們的騷擾。但這段時間,法租界剛來了一個新的頭目,此人新官上任三把火,命令巡捕房采取類似“嚴打”的行動,以凈化法租界的治安情況--尤其對于賭場特別關(guān)注。
上頭下命令了,那巡捕房也沒有辦法,只好隔三差五到賭場抓些賭客交差。
被抓本來沒什么大不了,關(guān)幾天就可以放回去。但賭客中有很多有頭有臉的成功人士,把這些人弄到街上去示眾,那他們就徹底顏面掃地了。
因此,自從有了“大閘蟹”事件之后,這些人就很少到賭場去玩了,寧可待在家里,約上三五好友,進行小規(guī)模的賭博。
少了這些人的捧場,賭場的生意一落千丈。
怎么辦呢?杜月笙一直在苦思對策。
幾天后,眼看著賭場就要關(guān)門了,杜月笙終于心生一計。
不過,這個計策需要巡捕房的配合,但這又怎能難倒杜月笙?黃金榮就是巡捕房的華人總捕頭,他可以去找黃老板商量。
其實,這段時間,黃金榮也很苦惱。以前,三大賭場每月都要給黃公館一大筆分紅,如今,由于“大閘蟹”事件的影響,送到黃公館的分紅越來越少。錢倒還是其次,關(guān)鍵是黃老板的金字牌子受到了懷疑--以前,大家都認黃金榮的牌子,是因為在法租界沒有他黃老板擺不平的事情??涩F(xiàn)在,大家知道了,原來他黃金榮也不是萬能的。
杜月笙有了對策后,當(dāng)晚就去找了黃金榮。
杜月笙的想法是這樣的:由于賭場分日場和夜場兩個時間段,而夜場占賭場營業(yè)額的大部分。那么,他就想犧牲日場,而換來夜場。具體的辦法是,找來一些閑人,在白天進入賭場冒充賭客,然后巡捕房就把這些人抓去交差,而當(dāng)夜晚來臨,真正的賭客光臨的時候,巡捕房就不要再到賭場抓人了。
聽到杜月笙的計策后,黃金榮略一沉思,說道:“這個辦法雖然不是十全十美,但應(yīng)該算是當(dāng)下最好的辦法了。巡捕房那邊沒問題,只要有人抓來交差,我打個招呼就可以了。但問題是,找誰來冒充賭客呢?一般的閑人裝不像,而自己的手下兄弟也算是有臉面的人,丟不起這個人。”
杜月笙說道:“這個老板可以放心,冒充的人由我來找。你還記得上次’剝豬玀‘的事兒嗎?那幫小兄弟正閑著沒事呢,他們一直為白拿分紅而愧疚,現(xiàn)在好了,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聽到杜月笙把唯一的難題都解決了,黃金榮高興地一拍大腿,笑道:“好小子,有你的。這真是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啊?!?
商定后,黃金榮負責(zé)疏通巡捕房的關(guān)系,而杜月笙負責(zé)找人冒充賭客。
第二天,兩人唱的這一出雙簧就上演了。
白天,只見巡捕從賭場里抓來一個個嬉皮笑臉的賭客,押到街上示眾,而一到晚上,巡捕們就從賭場門前徹底消失。
大家聽到這個消息后,紛紛放下了戒備,重新走進賭場。只不過,他們只在晚上來玩。
就這樣,杜月笙又解決了棘手的“大閘蟹”問題,賭場的生意有了回轉(zhuǎn),而黃老板的牌子也保住了。
這件事情的解決,雖然少不了黃金榮與各方關(guān)系的斡旋,但法租界的人都知道,主意是杜月笙出的。不動聲色地解決完困擾法租界三大賭場的兩個大難題之后,杜月笙的名氣更大了。連那些曾經(jīng)對杜月笙的迅速上位不以為然的老資格們,也紛紛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杜月笙的自立門戶,似乎已經(jīng)是水到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