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快艇硬碾過了小船,卻也速度大降,停了下來。像這樣高速之下的對撞,即使對方船體遠(yuǎn)遠(yuǎn)不如己船堅固,在相對速度的作用下,也能造成極高的傷害,這也正是機場上空嚴(yán)禁飛鳥的原因所在,否則說不定一只大雁就會撞毀一架客機。那些小船密密層層地橫在水路上,倘若快艇再以高速前進,非在一條接一條的小船上撞毀了不可!但他們停在水面之上,周圍一層又一層的都是空船,這景象也怎么想怎么詭異。料來此刻在艙中的“面包”等人,心中也是驚疑不定。
在徑直二三百米的水面上,一艘快艇尷尬地停在中央。前面是一百多條空漁船擋路,后面是一條動力超卓但此刻也已經(jīng)熄火了的銹船尾追。然而一時三刻之間,無論堵截的船,尾追的船,還是被困的船,全都一動不動。
正午的海面,熾熱的陽光一直射到明澈的海水中去。
氣氛一下子詭異起來。我們都看著阿邦,而阿邦這時好像一個Hip Hop愛好者一樣,古怪地扭動著身子,兩手在船舷上雜亂敲打著節(jié)拍,口鼻之間哼鳴著辨不出音階的曲調(diào)。在這藍(lán)天碧海之間,他的兩手敲打在船舷上的聲音就是我們所能聽到的唯一的聲音。
“砰 砰砰 砰砰砰砰 砰,砰 ”
我們心跳的節(jié)奏,都漸漸被這古怪的旋律裹挾著,跟著詭異地跳動!這種感覺十分別扭,甚至有些痛苦。然而那古怪的旋律在我們耳邊卻仿佛格外有吸引力!金列科娃蹙了蹙秀眉,閉上眼睛。忽然之間,她“啊”的一聲輕叫,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向后跌去。我連忙出手將她攬住,金列科娃已經(jīng)面色雪白,大口大口喘著氣,念道:“天??!不可能!太多了!太多了!”
我問:“什么太多了?!”
金列科娃說:“意識!我本來想試著感知一下這個人的意識!可是 太多了!我簡直承受不了!”
老邦的敲擊聲卻越來越響亮,身子扭動的也越來越劇烈。他臉上的痛苦比之我們只怕是不遑稍讓。但痛苦之中隱隱流露出的一絲莊嚴(yán),卻又給人以殉道者的崇高感。我覺得連呼吸也困難了,但耳邊的聲音卻越來越響亮。簡直不是一個人可以敲擊船舷發(fā)出來的,而好像是一片無比宏大的聲音,從海底慢慢升起!
突然之間,只聽得阿邦“砰”的一聲大力敲擊!
我們一起瞪大眼睛!
一道黑影“嘩”的一聲破水而出,直沖天際!
--那是一條大魚!
在那一剎,我見到了有生以來,從沒有見過也從不能想像到的奇異景象!在透明的海水之下,無數(shù)密密麻麻的黑影從水底飛速直升上來,就像一場從海底砸向海面的暴雨!
那第一條躍出水面的大魚在空中延展著它的身軀,轟的一聲正砸在快艇上。那艘快艇也算得上是大塊頭,吃水量足有幾噸,卻也被這條來勢如風(fēng)的大魚砸得晃了一晃!而后就在幾秒鐘的時間內(nèi),轟轟轟轟的聲音震耳欲聾。直徑二百來米的海面上水花此起彼伏,仿佛整個大海都沸騰了。
隨后,幾百條大魚一起沖出水面!
我只認(rèn)得出它們是金槍魚。大海之上,除了虎鯨、大白鯊和日本人,這種大魚幾乎沒有天敵。從出水尺寸來看,這些沖出水面的大金槍魚最輕的也要超過100公斤,加上在海里極高的速度,每條大魚都好比一顆有生命的魚雷,幾噸重的快艇在幾百條大魚接連沖撞下變得毫無招架之力。快艇里的人嚇得連聲音都變了調(diào),拼命向海面海底開槍。然而在密集的魚陣之前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有些人直接被從空而落的大魚撞到水里甚至砸死在船板上。!我不得不承認(rèn),有生以來,我第一次看見一艘船被一群大魚硬生生撞沉了。
而這時一百多艘空漁船的面下,翻上來一批手里抓著氣囊的精壯漢子。有些人直接爬上船去,有些人出水換了口氣后又沉到水里。
我、金列科娃和阿奎斯都把拿槍的手垂了下去。是的。的確像老邦所說的那樣 結(jié)束了!
在我的想像范圍之內(nèi),無法想到比這更徹底的勝利!“面包”簡直是完??!我甚至可以想到,那些水性精熟的漁民將這些精英特工們一個個揪出船艙,然后用短刀狠狠刺進他們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