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潔朋也是澳門賭界的“大佬”,但他對賭博本身沒有多少興趣,他嗜好賽馬,是澳門臨時馬會的會董、馬主。所謂馬主,一般并不擁有馬,馬是葡籍騎兵的軍馬,臨賽前充當賽馬,由社會名流投買,便成為這匹馬的臨時馬主。范潔朋每逢賽馬都要做一回馬主,若中彩,興高采烈去牽馬。范潔朋熱衷馬會慈善,1915年廣東大水災,港澳華人同胞在澳門黑沙環(huán)臨時馬場舉行馬會義賽、粵劇義演等活動。作為義賽澳方組織會的成員,范潔朋十多天沒做生意,還捐了不少義款。
1930年,盧九與范潔朋等人組合豪興公司,投得澳門賭場專利。盧九恃功自傲,雖是沖著高佬裘來的,老范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會有一番想法。將高佬裘排斥在權利中心之外,也是老范所希望的,他深知高佬裘的厲害?,F(xiàn)在高佬裘疏離豪興,盧九下一步會怎樣呢?
范潔朋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他十分看好豪興的前景,同心協(xié)力,共同發(fā)財。最初的豪興正是這樣,高佬裘的“絕橋”(好點子)一招接一招,盧九決策拍板果斷迅速,范潔朋有點有勁使不出的味道。后來高佬裘來得少了,來了也不帶“絕橋”來。盧九還有點巴不得的樣子,但他還是比較尊重老范,問問老范有何高見。
一天,范潔朋一本正經(jīng)提出建議:“聽說上海賭博非常興旺,賭式多、賭徒眾,有不少南面沒有的花樣。如果我們引進,就會吸引更多的香港人來澳門賭錢?!?/p>
“上海人賭博比得上廣東人?”盧九一錘定音,否定了范潔朋的建議。范潔朋覺得盧九這個人不只是專橫,還十分守舊。他跟盧九談過幾次,盧九橫豎就是不同意做上海人的“跟屁蟲”。這樣,心念已定的范潔朋不顧盧九有何想法,以個人的身分去了上海。
上海賭場令他大開眼界,雖然范潔朋曾多有耳聞,對上海賭場有個先入為主的印象。賭場的規(guī)模遠遠大于澳門,有很多西洋賭式。令他吃驚的是上海的賽馬場有三個,賽狗場也有三個。上海除了后起的翔鄉(xiāng)跑馬廳簡陋外,上海跑馬廳和江灣跑馬廳都比香港的跑馬地氣派。澳門不是搞賽馬的地方,香港的賽馬存在一天,澳門的黑沙環(huán)跑馬場永無翻身之日。
他覺得澳門倒是可以開辦賽狗博彩,一是香港沒有,二是不需要占用大片土地。因此,范潔朋在上海主要考察賽狗。
上海第一個跑狗場叫明園,由英商麥邊于1928年創(chuàng)辦,5月開賽后立即成為上海的熱門賽事。賽事在每周三、六、日三晚舉行,分平地賽和跳欄賽;彩票有“獨贏”、“位置”、“搖珠彩票”三種。公司每晚從門票、彩票抽取的傭金,收入可達七八千元。
本年7月底,上海馬上冒出另一個申園賽狗場與其搶羹,創(chuàng)立人是英國紳士伊文思。申園的賽狗基本是明園的翻版,只是時間錯開,每周一、四晚上開賽。開賽前還請來英租界的蘇格蘭軍樂隊演奏助興。申園的賽狗較明園少,收入稍遜,也算不俗。
同一年12月底,上海竟然再冒出一個賽狗場,這就是赫赫有名的逸園。園址在亞爾培路(今陜西南路),賽場看臺非常氣派豪華,還附設跳舞廳、酒吧間、餐廳及摔跤、拳擊臺(不賽狗時另派比賽用途)。發(fā)起人有上海萬國儲金會董事長司比門、青幫頭子黃金榮、杜月笙等,司比門任逸園公司董事長兼總經(jīng)理。按三個“狗園”的協(xié)議,逸園賽事定在周二、五的晚上,但逸園在周日的下午增設特別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