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九就去廣州找霍芝庭,高佬裘有膽有識、足智多謀,好幾次危機,都被他化險為夷。
在珠江上的潮州海鮮舫,盧九向高佬裘談起澳門賭業(yè)的新情況。澳府準備對所有的賭式實行專營管理,但究竟是由一家賭商承辦,還是分成幾大類分別由眾賭商競投,競投方式又如何,盧九一無所知。
1929年,霍芝庭正處于人生的一個小低潮。他以30萬賭餉的驚人標金,擊退了鄒殿邦等捐商財團。30萬賭餉無利可圖,雖然霍氏有個要挾當局的計劃,但計劃能否實現(xiàn),他不是十分有底。原本,霍芝庭對澳門開賭沒有興趣,澳門賭商云集,自由經(jīng)營,分到自己杯里的羹實在太少。
現(xiàn)在,盧九提供的信息這么誘人,專利經(jīng)營,獨享甜羹,豈不美哉!霍芝庭想留下條后路,萬一廣州不好開賭,到時候不至于措手不及。
高佬裘說:“要投,就要歸一家投得,叫澳府把所有的賭式捆在一起招商?!?/p>
盧九頓時瞠目結(jié)舌,許久說不出話來。難怪有人說高佬裘是賭壇大鱷,胃口大,口氣更大,好像他是葡國首相。盧九疑惑地問:“澳府會讓一家捐商獨占所有博彩的專營權(quán)?我還怕一項都投不到呢?!?/p>
“孫文(孫中山)先生都叫你盧哥,你是澳門的名士,搞掂專營權(quán)還不是小菜一碟?!?/p>
高佬裘面授機宜,在澳府有著多方關系的盧九馬上著手進行幕后活動。1930年春節(jié)過后,澳門悄然出現(xiàn)一間名叫“豪興”的公司,豪興的法人代表是盧九,合伙人有澳門著名殷商范潔朋、捐商何土等。盧九任董事長,范潔朋和何土任常務董事,名譽董事中有香港廣東銀行董事長霍芝庭、香港康年銀行創(chuàng)始人李聲炬。
盧九算是組成了最佳搭檔,范潔朋與澳府政要關系也不一般,何土是老澳門人,人緣好,是個干實事的人?;糁ネヅc李聲炬都是省港著名人士,財力雄厚,其中李聲炬是霍芝庭拉來的,他是霍氏在華資銀行界的朋友。
盧九有霍芝庭撐腰,在澳門的腰桿更粗了。豪興公司有銀行家支持,資金不會成問題;霍芝庭在賭界的名聲更甚于銀行界,澳府有話事權(quán)的政要正是看中這點,霍芝庭能把廣東的賭業(yè)搞得有聲有色,也就能把澳門的賭業(yè)弄得風生水起。豪興興旺,政府的庫房必然也會充盈。
期間,霍芝庭來過兩次澳門,說是來鏡海散心,實則與澳府的政要秘密商榷振興澳門博彩業(yè)的有關事宜。澳府政要對霍芝庭開賭的一整套構(gòu)想十分贊同,并且按照霍芝庭的思路商議專利權(quán)的競投。
不久,澳府宣布博彩專利權(quán)的招商事項。果然是將所有賭式捆起來招商承辦,公開招標、暗標競投、價高者得。“價高者得”只有霍芝庭、盧九等人知其底蘊,另外還有澳府的招標秉權(quán)人。
因是將所有的賭式歸一招商,非一家賭商所能承擔。眾賭商措手不及,倉促草組財團競標,其中有押業(yè)商兼票商高可寧參與的“集成”賭商財團。截標不日揭盅,豪興公司中標,豪興承餉每年80萬元。
豪興開始確實風生水起,但勢頭趨穩(wěn)沒太久,再往后則顯現(xiàn)出危機。
客觀原因是澳門的格局始終太小,依賴港客,港客上升到一定的水平,就很難出現(xiàn)大的突破。主觀原因是豪興內(nèi)部出了問題,霍芝庭、盧九、范潔朋三人產(chǎn)生芥蒂。另外的董事成員李聲炬純粹是投資家,只占股份不管事;何土不算澳門商界的名士,名氣及能量均有限,他也不愿招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