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大賭商霍芝庭,此際正忙于為濟軍趕做軍服。龍覲光大部分時間在廣東的各軍營巡視,并率師平剿各地的討龍起義軍。兩人在省城很少見面,相聚時,龍覲光也未動員霍芝庭開賭。
霍芝庭游離于賭界之外,昔日大賭商蘇大闊卻欲在賭界重振雄風。他早在省府籌劃開賭之初就獲悉消息,便積極游說巡按使李國筠。李國筠與龍濟光開賭,擔心招致眾議,他們當然知道蘇大闊富有開賭經(jīng)驗,為了保持“清白名聲”,便把總廠賭牌批予不曾開賭的著名行商麥竹寰。分廠的牌照陸續(xù)發(fā)完,都沒有蘇大闊的份。
賭牌期限一年,屆滿再申請批獲。蘇大闊想起曾經(jīng)怠慢過的霍芝庭,去霍宅游說霍芝庭一道競爭下一期賭牌,保證可以令霍氏發(fā)達。
蘇大闊說得霍芝庭心動。他對開賭,耳聞目睹諸多街邊新聞,現(xiàn)在特地到票廠考察一番,認定確實是一條財路。但他不會與蘇大闊合伙,他知道龍氏兄弟對蘇大闊的“臭名聲”有忌諱。
下次碰面,霍芝庭便婉拒了蘇大闊,說以后有機會,一定請?zhí)K公子入暗股。蘇大闊忿忿道:“你道我開賭非得賭牌不可?”不久,蘇大闊勾結(jié)上地方豪強賈六旺,在南岸村開設(shè)私館,派出說客在廣州城游說賭客過江參賭。
據(jù)《八十年來廣東的禁賭與開賭》,當時廣東的山鋪票公賭,歸龍濟光直接控制。龍濟光在任內(nèi)迫于輿論壓力,未敢公開招商承辦番攤賭?!暗洳肯滤拇筇焱?、十三太保等各就防地包庇開設(shè)的(番攤館),則隨處都有。近在咫尺的西郊南岸村,更為猖獗,由當?shù)亓蛹澷Z六旺(名廷蕙,字藝香,前清舉人,外祖父許氏曾任禮部尚書、閩浙總督)包庇,白鴿票、字花、牌九、魚蝦蟹、骰子檔,應(yīng)有盡有。附近西關(guān)的男男女女,如蟻附膻,一時有小澳門之稱?!?/p>
一日,霍芝庭昔日朋友許生來霍府拜訪,見高佬裘一心做薄利的軍服生意,而不躋身賭業(yè)搏殺,甚為吃驚。便動員高佬裘通過龍覲光的關(guān)系,“搞掂”分廠的賭牌。
霍芝庭哪是不善利用關(guān)系之人?只是賭牌皆批出,尚未期滿。高佬裘說道:“既然兄長開賭心切,我來日找龍覲光試試看,若投得牌照,我們打伙做?!?/p>
霍芝庭打聽到龍覲光近日在廣州行轅,便去拜訪。龍覲光說:“我不清楚山鋪票的牌照是怎樣弄得,為兄的一定盡力?!?/p>
廣東的山鋪票總廠及分廠的牌照,雖然最后得龍濟光欽定,但各地分廠牌照的申報,往往由地方濟軍的首領(lǐng)事前內(nèi)定,龍濟光為照顧屬下,一般不會否決。當時廣東的一半地區(qū),并沒有歸濟軍真正控制。省府發(fā)放的牌照在那些地區(qū)不起作用,而在龍系軍政人員把持的縣鎮(zhèn),又有半數(shù)屬貧窮地方,開賭盈利不大。二期牌照的發(fā)放,是官商雙方既得利益的再分配,一般原持牌商會盡可能巴結(jié)軍政要員們,被剔除牌照的賭商只是少數(shù)。因此,要想成為新賭商,非得有相當?shù)年P(guān)系。
龍覲光果然未使霍氏失望,“搞掂”了佛山、江門兩鎮(zhèn)(當時都未建市)的鋪票牌照。這同時證明霍芝庭與龍覲光的關(guān)系非同尋常。
佛山、江門,皆是南??h、新會縣的繁華商埠?;糁ネィ乖碌门?,年底首期牌照屆滿,從1916年元月起,賭業(yè)新秀霍芝庭便可初試鋒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