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芳說，我沒有說不改，是說先改什么后改什么，總不能一鍋端吧。如果先改大企業(yè)，時間長，單位少，一年下來完不成市里的指標怎么辦。

列民急了，他索性在屋里旋了起來，那還改卵，今年年關又過不去了，本來還指望用改制的鈔票派用場。他這么說著，一邊用眼睛不斷地掃我，似乎有什么話要對我講。

介民說道，實際上也有辦法，分兩條線，一條線改小企業(yè)，抓數(shù)量，由工業(yè)公司負責，一條線改大企業(yè)，抓質量，抓集體資產回收，由財政所負責。這樣既完成了上級的任務，又保證各方面得到平衡。

介民的話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為史建國臨時離開會議，影響了我的情緒。他總是在關鍵時候離開，是想回避與這些他昔日的部下的接觸，還是不想在我與這些人接觸的場合過多地停留呢？我的思想他的影響下無從介入眼前正在論爭的主題。再說我剛到這里，兩眼一摸黑，也根本無法講話。但介民的話，無疑從他們雜亂的論爭中脫穎而出，讓我似乎摸到了一點工作的脈絡。

在那時，我就發(fā)現(xiàn)在這一群人當中，介民至少是最具有組織能力的人物?？墒鞘方▏恢挂淮蔚靥嵝堰^我，要我當心介民，這是一個值得提防的人。坦率得說，從工作角度出發(fā)，我今后不得不用這種人。

梅芳挺直了身體，你倒說說看，象那些廠帶村的企業(yè)怎么改。

那你還是說不能改啰。介民一下子抓住了梅芳話中的漏洞。

梅芳站起來，臉上泛出了紅潮，我說不能改的嗎？那些大廠，牽牽連連幾十年，幾十個核算單位，還有幾代人的利益，你說改就好改了嗎，還有象夕培的廠，是福利企業(yè)，每年國家免稅幾百萬，十幾年了，多少錢爛在廠里，這個帳就分就好分了嗎？說分到誰的袋里就分到誰的袋里了嗎？

介民說，分不清怕什么，審計。有帳還怕弄不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