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培不無顧慮地說道，那你呢？

梅芳這時候感到心里格外地透亮，她朗聲地笑了起來，你放心，他會把我安排得比任何人想象得還要好。為知為什么，她此刻清晰地看見史建國嘴銜煙斗，眼戴墨鏡，象舊上海幫派老大那樣油頭粉面地正對著她瞥著嘴笑。

梅芳在一個星光燦爛的晚上出差回到了辛店，她沿河而走的感覺是河象一面鏡子一樣顯示著她的形象。她不由在那個晚上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那個被父親搶掠過去的地主小妾。關(guān)于母親的身世她一無所知，但在這條家鄉(xiāng)的神奇河流面前，她正源源不斷地得到著深深的啟悟。

就在那個晚上，丁洪亮把一堆鈔票放在了她的書桌上等候著她的歸來。丁洪亮說每年我都給你分紅。你當不當廠長一樣給你分紅。

梅芳說，這是史建國叫你來說的吧。

史建國在梅芳回來后的第二天正式找梅芳談話，委任她當工業(yè)公司經(jīng)理。他笑吟吟地對著梅芳，手握他的玉琢煙斗。但梅芳依然感到他貌似胸有成竹的微笑后面飄蕩著一種不安的神氣。

梅芳說我同意鄉(xiāng)里的決定。那時候她沒有想到夕培接手后，會搞廠帶村，會有那么大的影響，廠里會象流水一樣源源不斷地拿鈔票出來給鄉(xiāng)里造大樓，蓋老人院，不斷地拿鈔票給村民修路造橋，不斷地拿鈔票投資新項目。

日后她在看見廠里困難的時候，她的心里曾經(jīng)死灰復(fù)燃，想回到廠里。她對史建國說，我當工業(yè)公司經(jīng)理，介民有情緒，還是我回到廠里去吧，讓介民回來。廠那邊，我就當書記，保證不干擾夕培工作。

史建國滿臉是笑，但他的笑無法使他蒼白的面孔生動起來，我完全同意，過了年，開個會作決定。

過年的時候，梅芳沒有等來丁洪亮的分紅。王會計告訴她，丁洪亮被檢察院叫去了。王會計的話讓她眼前頃刻之間浮現(xiàn)出了史建國的玉琢煙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