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公司的工作是我入職以來最為辛苦的,每天的工作是十幾個小時,天不亮就到公司,深夜一二點才能離開,幾乎每天都是如此,如果天亮就出來了,我會深度懷疑我是否早退了?!
業(yè)界流傳著一個令人心酸的傳言:"夜晚出行三種人,妓女,嫖客,廣告人"很巧,我正是第三種人。
呵呵,每次聽到這個傳言,我都會自嘲的笑兩聲,既然選擇了廣告,就不能后悔。
我的公司在國貿(mào)附近,而我的家在郊區(qū),大家都知道,國貿(mào)橋下盡是趴活的出租車,深夜,黑車的價是15元,為了省錢,我經(jīng)常乘坐這樣的黑車,同事們都說我膽大包天,一個女孩子孤身一人就敢深夜乘坐黑車往郊區(qū)走,也不怕把我拉到哪里賣了,可是我做廣告賺的辛苦錢,讓我不舍得打一個正規(guī)的出租車,光過橋費就得十元錢。
可是夜路走多了,遲早是要遇到鬼的。
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日后,我才真正的了解為什么很多小說里形容殺人放火天,都說月黑風高的,小說里遇到的情景,終于讓我碰上了。
深夜加班出來,一看表已經(jīng)快一點了,習慣性的打了一個黑車,剛坐上去,司機師傅就跟我調(diào)侃起來:"您這是剛跳出來?"
"跳出來?"
司機是個老師傅,真誠的勸道:"姑娘,這么晚,不安全,以后啊,可別老跳這么晚"
"跳什么???咳,師傅,我不是跳舞,我是做廣告的"
"做廣告,什么廣告這么晚下班啊?"
"您不了解這個行業(yè),這個行業(yè)經(jīng)常得加班。"
我和司機師傅一路上倒也聊的暢快,等到了高速,師傅跟我商量是否不用走高速,走輔路就可以了,我欣然同意,走高速是需要高速費的,可這一走,差點走上了不歸路。
走到一半的時候,師傅要解手,我心頭猶豫,可人有三急,怎可苛責,我就讓師傅下車了,可就在師傅下車沒有兩分鐘的時候,我的心莫名其妙的就提到了嗓子眼,四周一打量,是空無一人的荒野,前不著村,后不挨店,再一回頭人影綽綽…
不對,果真有人,仔細觀察,遠遠地有幾個人手里拿著什么東西正向我們的車飛跑而來,糟糕,遇見打劫的了,我的背后陣陣發(fā)涼,頭皮發(fā)麻,血壓感覺迅速升高,不由的大聲對司機師傅狂喊道:"師傅快點啊,搶劫啊,快點??!"那個師傅聞言倉皇回頭,連滾帶爬的撲了過來,我急得滿頭冒汗,內(nèi)心的恐懼升到了頂點。
就看打劫的幾個人越跑越近,突然,一個磚頭就扔了過來,"哐啷"一聲,正中后窗戶,頓時,一車的碎玻璃,我的手下意識一擋不要緊,手指被鋒利的玻璃碴子劃傷了,汩汩冒著血,我也顧不上那么多了,一把就把司機師傅連拉帶拽的蹬了上來,可是司機師傅是越著急越打不著火,眼看生死一線,我聚集全身的力量,大喊一聲:"開車?。。?車就跟有感應一樣像離弦的箭一樣,竄了出去。
就在竄出去的一剎那,我們的后玻璃又挨了兩磚頭,整個后玻璃都不復存在了,我聽到了搶劫犯痛恨的謾罵聲,而我們迅速從一個入口進入了高速。
司機師傅一路后悔的把腸子都悔青了,說真不該舍不得那點高速費,又不斷的感謝我,說是我給他帶來了好運,帶來了逢難呈祥的好運。
而我在驚魂甫定中,心酸的淚流滿面。
等我來到了家門口的樓底下,抬頭看見窗戶前的燈火,媽媽還是一如往常的在等我,我驚慌的躲在了屋檐下,深怕媽媽看到我,我再一次淚如雨下,三年了,我的媽媽就這樣在窗前站了三年,每天每夜,每夜每天,我只顧實現(xiàn)自己的廣告夢想,什么時候考慮過媽媽擔心女兒的感受?
媽媽不止一次讓我換個工作,我都執(zhí)拗的繼續(xù)著我的廣告事業(yè),我到底是對是錯?看著手上的血,我該怎么邁進家門,媽媽該有多心疼,又該有多后怕?
血一滴一滴的滴在腳下,我仿佛看見了自己幾年來,心血的耗盡。我為我的廣告事業(yè)付出了這么多,讓我的母親夜夜守在窗前等待我的歸來,我該怎么取舍?
一輪明月可作證,滿天繁星可為憑,我對廣告的熱愛之心,沒有一絲消減,三年來,它們是我最親密的伙伴,看著我凌晨擷露珠而去,深夜乘晚風而歸。
可是,我該如何繼續(xù)這樣的生活?
如果說這次的一夜驚魂讓我對我的事業(yè)產(chǎn)生動搖的話,那么在SARS流行期間我的一場重病,徹底的讓我了斷了我的廣告公司的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