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羅時慧找王汝瑜談話后,反而更加堅定了王汝瑜和傅小石結(jié)婚的決心,她決定盡快和丈夫辦理離婚手續(xù)。
這期間,王汝瑜的第二個孩子小紅在鐵道醫(yī)學(xué)院出生,這是她和小石愛情的結(jié)晶。產(chǎn)假過后,王汝瑜離開美術(shù)學(xué)院到拉薩路小學(xué)做了代課老師。為了補貼家用,語文、音樂、美術(shù),什么都教。一個星期天,王汝瑜終于和丈夫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她覺得于情于理,都應(yīng)當和丈夫有一個明確的決斷。
老許或許覺得在感情生活上有愧于王汝瑜,他尊重妻子的選擇,兩人平靜分手。
王汝瑜急于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小石,他們約好在玄武湖公園見面。第二天學(xué)校下課后,王汝瑜急匆匆趕到三元巷的父母家,做好晚飯,待父母吃完晚飯,又安頓好兒子曉農(nóng),然后,才匆匆趕到玄武湖公園門口,見小石已早早等在那兒。進了公園,兩人就順著湖邊的小路散步,邊走邊談。王汝瑜說:“他已經(jīng)同意離婚了。”傅小石一聽高興的一蹦老高:“好哇,真該慶賀一下,慶賀你的解放!”“怎么慶賀?”“我們來跳舞吧?!薄安?,我們唱越劇吧,唱《樓臺相會》?!薄斑@里可不是樓臺呀,這兒是湖邊?!薄板e,我們到那個亭子里,不就是樓臺嗎?!薄昂醚健!眱扇艘魂嚡偱埽瑏淼搅撕叺耐ぷ永?。王汝瑜已經(jīng)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傅小石也跑得氣喘吁吁,小石把身上的一件破大衣脫下來墊在凳子上,俏皮的說:“夫人請坐?!蓖跞觇傄?,卻不由大笑起來。小石說:“你笑什么?”王汝瑜指著小石身上說:“你快自己看呀?!毙∈豢?,原來自己穿的那件襯衫的袖子掉了下來。他一陣臉紅,喃喃的說:“這有什么好笑的?!本桶研渥油觳采侠?。王汝瑜說:“別拉啦,明天我給你縫起來?!毙∈α耍骸皩ρ?,以后你就可以給我縫衣服了?!薄安皇且院?,是一輩子?!薄皩?,是一輩子?!币粚偃顺两谖磥砩畹拿篮勉裤街小?
晚上的玄武湖靜極了,湖面上微風吹過,蕩起陣陣漣漪,湖中的藕葉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偶爾幾聲蛙鳴,更顯得清幽。兩個人瘋啊、唱啊,一直到半夜。這時,王汝瑜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戴的近視眼鏡不見了,“哎呀,我的眼鏡丟了,明天可怎么上課呀!”
“別急,別急,我們來找?!眱扇藦念^找起,船上,草地上,亭子里,凡是坐過的地方都重走了一遍,居然在草地上找到了。王汝瑜那個高興啊,突然抱著傅小石親了一下,一股熱流霎時間涌遍小石全身,小石的心狂跳著,他再也抑制不住,猛地抱住王汝瑜一陣狂吻,這陣吻好長好長,兩個人完全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只聽得見彼此的心跳。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王汝瑜輕輕地推開小石,說“我們該回去了?!毙∈卣f:“不,我們就在這里過夜。”“別說傻話,這兒怎么過夜?”“天當房、地當床啊。”“你還是明天找房吧,找到房子我們就結(jié)婚?!薄皩?,明天我們就去找房?!?
一連幾天,兩個人都在四處打探房源。那時,南京城里的三茅宮和五臺山等地方到處是私人的茅草房,看到一處,兩人就說,我們只要有這么一間茅草房就夠了。一天,傅小石興沖沖的告訴王汝瑜,他在南京大學(xué)后面山坡上找到了一間房子,已經(jīng)付了房主10元定金。等王汝瑜下課后一起去看。王汝瑜很高興,沒等放學(xué),請假出來去看房。南大后門處,是一處山坡,傅小石領(lǐng)著王汝瑜爬了上去,山坡上有幾間私人的茅草房,找到出租的一間,王汝瑜的心一下涼了半截,屋內(nèi)潮濕陰暗不說,屋頂處還露著天空。房子太破,地勢又高,進出不方便,王汝瑜決定不要,10元錢的定金打了水漂。傅小石說:“不如和爸爸媽媽說說,我們到家里住吧,漢口路的房子能住得下?!薄安唬掖饝?yīng)了你媽媽,就是要飯,也不到你家去要?!?
傅小石知道王汝瑜剛強的性格,此事以后便不再提。
正當兩人商量著結(jié)婚的當口,傅小石被宣布下放到江寧農(nóng)村勞動。一起被下放勞動的有作家陸文夫、畫家李山等人。傅小石在江寧勞動期間,傅家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傅抱石因突發(fā)腦溢血病逝于漢口路家中,享年61歲。那天,是1965年9月29日。此前,傅抱石應(yīng)邀到上海擬為上海機場作畫,28日剛剛回寧,就發(fā)生了這件猝不及防的悲劇。傅抱石死后,葬于南京菊花臺。
父親的突然逝世,給了傅小石沉重的打擊,父親是小石生命中的一個坐標,一個偶像,也是一座能夠依靠的遮風擋雨的大山?,F(xiàn)在,這座大山轟轟然倒下,使傅小石再次感到生命的無奈。
在這種境況下,傅小石和王汝瑜結(jié)婚的事就被暫時拖延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