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兩戶人家先后開了門,一個正要出門,一個正要倒垃圾,她們相互用眼神交流,二樓的女人在這么短的時間內便找了個年輕帥氣的男人回來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爆炸頭更是撇著嘴,對著地上吐了幾口唾沫。
生活的改變在她的心里,每天送了南南,他總在下一個路口等她,家里有些零零星星的瑣事只要給他打個電話便迎刃而解,剩下的就不用她操心了。那果然是號碼百事通。手機就放在她的枕頭底下,也像是報警器,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她便會撥出,那個男人據說二十四小時隨叫隨到,心里多少有點踏實了,即使沒事,那里也會頻繁地迸出令人臉紅心跳的短信。從那晚之后,她再沒有聽見半夜的敲門聲,沒過多久,三樓門上便貼了個招租電話……沒人關注長臉的去向,只是樓下爆炸頭幾個人在茶余飯后閑著無聊,才會偶爾提起,有人猜測,長臉八成是在外鬼混的行蹤被他老婆發(fā)現(xiàn),另謀出路了,他有一段時間是來得勤了點。也有人想起好像前幾天在某某醫(yī)院看見過他,不過胳膊腿都打著石膏,也看不準是不是,而且見人就躲躲閃閃的,說不定是什么事犯到別人手里了。爆炸頭目光閃爍,很快聯(lián)想到了二樓那個漂亮的單身女人……過了一段時間這人便徹底被人淡忘了。
許映潔是個對周圍信息很閉塞的人,她只知道,長臉在她的世界消失了,后來再見到長臉,已是若干年后,可他離自己遠遠的,仿佛自己身上帶有不祥之物,嘴里罵了幾聲“賤貨”便很快走開了……
日子溫馨而平靜。
再過幾天就是小年了,楊遠問,你記不記得前年大家在一起包餃子的事,她微笑,當然記得。那時的她有多少的不情愿,像上刑一樣,可是沒辦法,她不能老是離群索居。
可我就是從那時開始愛上你的……他是這樣說的,一想到這兒,嘴角便不自禁地掛起了笑容。柜臺旁有人輕輕地敲了敲。身旁同事小美——一個梳著齊劉海兒的女孩靠過來很意外地調侃,喲,又偷笑呢,你最近心情不錯啊,這是談戀愛了吧。許映潔臉紅了,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胡說。
“我哪有胡說,從你來了之后,我從來沒看你笑過?!?/p>
許映潔沒答,對面的顧客忽然用手指敲了下吧臺,以極平穩(wěn)的口氣提醒:“你找的錢對嗎?”
笑容僵在臉上,許映潔忙低頭接過重新數了數,差了五塊,急忙道歉:“對不起,我馬上找給您。”小美撲哧笑了,用肩膀蹭了她一下,“姐姐,還說不是,心不在焉的?!?/p>
恭恭敬敬地遞過去。
“我不要了,麻煩幫我給退了吧?!鳖櫩筒痪o不慢地說。
此話一出口,許映潔愣了一下,小美也愣了,這才引起了足夠的重視,站好,不再說笑。柜臺上的衣服已用包裝袋包好,一個棉服,兩件毛衫,還有一條運動褲。
“對不起……為什么要退啊?”她心虛地問著。這才仔細看起面前這個女人。那女人盤著頭,不胖不瘦,橘黃色外衣,毛領,質量上乘,胳膊上挎著個看似價格不菲的高檔皮包,一直戴著墨鏡,看不出長相,臉很白,沒有斑點但也不夠緊致。
女人微微一側身,倒也沒有盛氣凌人,說出的話還有些溫柔的和氣:“沒什么,我想起一會兒還得買點東西?!?/p>
小美是客服,聽到要退貨立馬湊過來:“那可不行,這……算什么理由啊,這不是存心難為人嗎,除非你能說出這里哪有質量問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