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希格瞇著眼睛盯著跟自己同床共枕八年的老公,他竟然這么堂而皇之地把出軌的責(zé)任歸結(jié)到社會,歸結(jié)到他事業(yè)上的不如意,歸結(jié)到他有魅力……那她陸希格算什么呢?她是不是要打起鑼鼓唱起歌慶祝一下自己的老公是受人歡迎的稀缺資源呢?
她冷眼打量了一下萬言,說:“離婚吧!”
萬言的目光掃了陸希格一眼,左腿壓右腿的二郎腿換成了右腿壓左腿,他說:“你別意氣用事,我跟你明明白白地說,我沒想過要離開你跟米米,在外面都是逢場作戲,你跟米米才是我的家人。你懂事點兒,也別學(xué)那些不懂事的女人那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我們都是成年人,你也不是無知的家庭婦女,你看看周圍多少家庭都這樣過著。當(dāng)然,如果你覺得不平衡,你也可以在外面找個寄托,前提是,你的心可以出軌,身體不行。聊QQ吧,不見面就可以了!”
茶幾上有半杯水,陸希格想也沒想端起來潑到萬言的臉上,她說:“我沒想到你會無恥到這個地步!”
“離婚吧,立刻,馬上?!痹捳f得咬牙切齒。說完,轉(zhuǎn)身出門,關(guān)上門的一瞬間,陸希格的眼淚洶涌而至,嗓子眼一口痰咸咸地堵在那里。
出門時是想回娘家的,到了公車站卻想起自己這副樣子,回了家怎么面對父母和米米呢,米米那么小,才五歲……
她一條街一條街走。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這個城市的所謂發(fā)廊街。穿得袒胸露背的女人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她,那些女孩子青春無敵的臉上涂抹著很厚的妝,她們不過是男人的一道夜宵,想想和陌生的身體在破敗不堪的小發(fā)廊里茍合,陸希格就覺得惡心。
有個矮胖男人跟上來,問:“小姐,開個價吧!”陸希格一愣,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慌了似的往前跑,那男人在后面喊:“新手啊,價錢好商量,他媽的,腿真漂亮!”
陸希格不知怎么就坐在了公婆家里,人輕飄飄的,沒了重量似的。靈魂游離于身體之外似的。她聽見自己說萬言出軌的事,她發(fā)現(xiàn)自己能描述的事情很少,她沒有捉奸在床,更沒有見到那個女人是胖是瘦是高是矮,她只說萬言在外面有了女人。
萬家父母相互瞅了一眼,然后問:“他們怎么認(rèn)識的?那女的是做什么的?他們認(rèn)識多長時間了?萬言說他跟那個女的好上了?你確定不是疑神疑鬼?”陸希格一個都答不上來,她說:“他承認(rèn)了!”
“那你想怎么辦?”公公問。
是啊,陸希格問自己:“你想怎么辦?”兩個小時前,她清清楚楚跟萬言說離婚,那不過是一時的氣話,真的能這么輕易就離婚嗎?
“希格啊,男人都是這樣的,《紅樓夢》里賈母不都說嘛,哪個男人小時候不偷個腥的?我了解萬言,他是沒有扔下你跟米米的心的,讓他給你認(rèn)個錯,以后不再犯就行了,你就別鬧了行嗎,老公出軌,這對你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陸希格目光空空地看著婆婆,再看著一臉惱怒的公公,他惱怒什么呢?他們都成了默劇演員,她聽不見他們說的話了。
不知走了多久,走回了家。燈開著,萬言卻并沒在家里。陸希格瘋了一樣四處找手機(jī)想要打電話給萬言,卻猛然發(fā)現(xiàn)萬言的手機(jī)扔在茶幾上。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倒在沙發(fā)上,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在等待萬言回家的兩天里,陸希格想了那么多,她甚至想到了萬言跪地求饒,甚至想到了一切只是個誤會,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到頭來,不過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