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獨秀作為上海支部的發(fā)起人,又是廣州支部的策劃者,因為其特殊的地位,首先接到了邀請信。不過,他卻不準備前往。在接到邀請信以后,他召集廣州支部成員在譚植棠家里開會。陳獨秀在會上說道:“今日,我接到了李漢俊的來信,信上說第三國際和赤色職工國際派了兩個代表來上海,要召開全國代表大會以宣告黨的成立,各地支部需派兩個代表參加,隨信還寄來了兩百元路費。他們希望我能去,但是我委實走不開,至少現(xiàn)在走不開。你們知道的,我正在爭取一筆款子修建校舍,我這時走了,這筆款子肯定泡湯。我建議由你們兩個去?!闭f著,他看向陳公博和包惠僧。
然后,陳獨秀講了自己這么安排的理由:陳公博主管宣傳,知道的事情多些,屆時能夠更好地向國際代表反映廣州的情況。至于報紙,則可以交給譚植棠負責(zé)。至于包惠僧,因為他是武漢支部的人,開完會正好回去。
彼時的陳獨秀,在國內(nèi)黨人心中享有崇高的威望,加上他年紀最長,于是廣州代表便由他決定了。
廣州代表人選落實了,而這個時候卻發(fā)生了一件小事。陳公博向陳獨秀提出,他要帶自己的新婚妻子前往上海。
陳公博新婚不久,和妻子正處于蜜月期。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陳獨秀同意了,他善意地和陳公博開玩笑說:“只要她不參加會議就好了。”陳公博喜出望外。
作為建黨初期有“南陳北李”之稱的陳獨秀和李大釗,前者是因為公務(wù)繁忙走不開,那么后者呢?李大釗,他為什么又沒能參加呢?
同樣的原因。
北京支部接到信的時候,主要的成員正在忙于為報考大學(xué)的青年辦補習(xí)班。
接信以后,他們便決定召開一次會議解決代表人選的問題。彼時的北京支部一共有7個人,而因為種種原因,李大釗和陳德容卻沒能參加,最終,由張國燾、劉仁靜、羅章龍、李梅羹、鄧中夏5人開會推選,決定派張國燾和劉仁靜參加。
六七月間,正值學(xué)年終結(jié)期,作為北大教授的李大釗自然公務(wù)繁忙。
他同時兼任北京國立大專院校教職員代表聯(lián)席會議主席,要領(lǐng)導(dǎo)已經(jīng)持續(xù)了幾個月的反對北洋政府拖欠教育經(jīng)費的“索薪斗爭”,又要作為少年中國學(xué)會的領(lǐng)導(dǎo)人,準備參加學(xué)會年會,所以他也確實沒有工夫前往上海。
長沙支部最終派出的代表是毛澤東和何叔衡。
接到邀請信后,毛澤東立刻召集支部成員開會,然后通過選舉的方式推選代表。最終,他和何叔衡這兩個平時對支部活動貢獻最大的骨干很自然地獲選。
彼時的毛澤東,已經(jīng)和楊開慧于1920年冬結(jié)婚了。
結(jié)婚之后,楊開慧在毛澤東的介紹下,于1921年加入長沙支部。在毛澤東以代表身份再次赴滬時,楊開慧從一個戀人變成了妻子,這讓她在送別時另有一番惆悵。
長沙碼頭,毛澤東一襲長衫,和何叔衡站在了船頭。
船身一震,船啟航了。毛澤東正憧憬地看著前方,忽然聽見有人在喊“潤之”,他轉(zhuǎn)身回望,看見楊開慧正站在碼頭邊上,使勁地朝自己揮著手。
毛澤東幸福地笑了,然后也揮揮手,隨即轉(zhuǎn)過身去。
對于中共一大,毛澤東是充滿期待的。
他憧憬著,在中國共產(chǎn)黨正式成立以后,中國政治會進入一個嶄新的階段,共產(chǎn)主義者將成為革命的骨干力量,而中國,必將得到徹底的改造。
武漢支部的代表是董必武和陳潭秋。
就在毛澤東和何叔衡登上前往上海的小海輪時,董必武和陳潭秋已經(jīng)先行一步。命運昭示著他們四人今后將會選擇共同的道路。
隨著各地支部陸續(xù)收到邀請,參加中共一大的代表正陸續(xù)趕往上海。
濟南支部的代表是王盡美和鄧恩銘,這兩個在五四運動中結(jié)下深厚友誼的革命青年,因為共同的信仰,正堅定地走在一條荊棘滿途的向陽大道上。王、鄧二人是在張國燾路過濟南以后,開始上海之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