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孔夫子又說了,"為人臣子者,固有所不得已。行事之情而忘其身,何暇至于悅生而惡死!夫子其行可矣。"
為什么說"固有所不得已"呢?你在一個單位,上面有領導,如果你只是一個辦事員,肯定是做不了主,說不成事的。政策方針是上頭制定的,任務是上面給你指派的,你肯定是不得已的。
"行事之情而忘其身,何暇至于悅生而惡死!"我們出去辦事,根據上級領導的指示安排,辦事的時候每個人都會有各人的狀態(tài),但要把事情辦好,就要忘其身!如果能夠黨叫干啥就干啥,一切聽從黨的安排,有這種狀態(tài)就不錯了。
20世紀那個時候,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志在四方,確實沒有多少人去計較利害得失。我們當年下鄉(xiāng)的時候,在成都火車北站,一列列悶罐車裝了一兩千人,送行的親人攔著車哭,真的是"哭聲直上干云天"。那時候,父母親朋好友在哭,要下鄉(xiāng)當知青的紅衛(wèi)兵小將們也在哭,哭聲是聲震十里。我那個時候呢,傻乎乎的,不覺得有什么悲傷,就像點殺場的雞兔一樣,還覺得出去到農村,那么好玩的事,為什么要哭呢?在城市里待了十幾年,我下鄉(xiāng)時已經十九歲,快二十了,覺得好容易有機會掙脫牢籠,進入廣闊天地,居然大家還要哭,覺得不可理喻。當然,人家看到我,也會覺得不可理喻,覺得我簡直是傻乎乎的,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還不知道前途陰暗呢!說起前途的危險和苦難,我確實是不覺得。"何暇至于悅生而惡死!"那種時候,黨叫干啥就干啥,這就對了!你何必去產生這些多余的悲傷情緒,來煎熬自己呢?
我們平時的精神狀態(tài),好多都是不必要的,不相干的,莫名其妙的。但是我們好多人還是要去東想西想。如果我們在修為之中,能夠把這些臆想、這些不相干的念頭剝離了,就可以輕裝上陣。這樣的話,我們的工作能力,工作的敏銳性,我們的靈感,都要比平時增加若干倍。
我們勇哥去辦案的時候,也不會去想我今天去把這個案子辦成了,就會受到表彰,會升官,他沒有這些念頭。做事情就是做事情,他沒有去考慮這些事情的因果成敗,這樣反而能夠專心去尋找案情的線索。如果他一天都在考慮辦得好又如何,辦得不好又如何,像葉公子高一樣心火上揚,睡不著覺,那又能辦成什么事呢?那樣的話,我們就少了一位優(yōu)秀的偵破專家了。
所以,要想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人,就必須要做到這一句:"行事之情而忘其身,何暇至于悅生而惡死!"就像以前住在南岳的懶殘和尚一樣,一天到黑鼻涕長淌,都懶得去擦。有一天,唐德宗皇帝派人來請他去接受供養(yǎng),他對人家說了一句:"尚無余力拭寒涕,哪有工夫對俗人?"哈哈,我連擦拭鼻涕的工夫都沒有,哪里有時間應付皇上派來的使官呢?我們就是要從這些語句之中,找到我們的安身立命之處啊!段公子,你經常去青羊宮,那里的道長們給不給你講這些?天尊可能要講這些,道長就不一定會講這些了。
"夫子其行可矣!"孔子給葉公子高說了這么一堆話后,接著就鼓勵他說:你辦事情就認真辦事情,不要想那么多,不要去想什么悅生惡死的事情,出差就出差,該做什么就認認真真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