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們見過一面,這個日本女人,叫什么來著……
“李小姐,還記得我嗎?”用不是非常流利的中文說著,秀麗的女人臉上滿是日本式的溫柔笑容,“我是小薰,嚴少爺?shù)摹?/p>
“記起來了,小薰,昊清的助手。”李君安此刻巴不得家里多一個人出來,這樣就不會顯得她孤單。
“快請進,吃飯了嗎?”李君安立刻禮貌熱情地問道。
“剛吃過,啊,您家里有客人?”小薰換了鞋,走到華美清爽的客廳,從拱形門的隔斷,看見餐廳里坐著兩個人,立刻低聲且不好意思地問道:“我是不是打攪到你們了?”
“沒有!”李君安真的不想再回到餐桌邊,繼續(xù)那么沉悶的吃飯,她立刻對餐廳還坐著沒動的席墨堯說道:“你們慢慢吃,我有朋友來了。”
“對了,吃完飯之后,我會來收拾的?!崩∞雇鶚巧献呷ィ罹惭a充說道。
那兩雙彈鋼琴的手,怎么可以干粗活呢?
心臟好像又緊縮了點,但是李君安隨即就把注意力都放在優(yōu)雅跪坐在木質(zhì)地臺上的小薰身上。
這間大大的房間,樓上是書房,四周都打著書架,放滿了各種類型的書,靠窗戶的地方,用木地板鋪起的地臺上放著小木桌,古雅的花瓶里,插的不是鮮花,而是綠葉傾瀉而下,姿勢優(yōu)美的水養(yǎng)常春藤。
而小木桌邊的兩個蒲團,更適合用古人閱讀的姿勢,博覽群書,多了一份雅趣。
李君安盤腿坐在左邊的蒲團上,而小薰則是端端正正地用日式坐姿,跪坐在蒲團上。
小薰溫柔地笑,眉眼間是日本女人獨特的溫順:“我早就想來拜訪,因為一直聽說你們很忙,不經(jīng)常在家里,所以現(xiàn)在才來?!?/p>
“你還一直住在這邊嗎?”李君安記得嚴昊清給她打電話,說他回馬來西亞接手一些家族事情,一兩個月可能都沒有時間回來。
“對呀,嚴少爺回馬來西亞了,但是我還要在這邊給他看房子、養(yǎng)狗?!毙∞拐f話語速有點慢,咬字有一些僵硬,但是總體來說,中文很不錯。
“一個人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肯定很孤獨吧?”李君安看著她,不太理解為什么嚴昊清不能再做服裝設(shè)計,還要將小薰留在這里。
她不喜歡過問別人的隱私,就像是當藝人的助理,有著職業(yè)性的不問不該問的事情,也不說不該說的秘密。
小薰搖了搖頭,彎著眼睛說道:“還有一個保姆和門衛(wèi)陪著我。嚴少爺還會回來的,等他回來就好了?!?/p>
“有時間就來這里玩吧,我們這段時間每天都在家里?!崩罹擦⒖虩崆榈卣f道。
也許是因為自己性格有時候太執(zhí)拗吧,李君安很喜歡安靜又溫順的女孩子。
“如果不會打攪到你們的話,我也想能夠多一個人說話?!毙∞剐Φ臅r候很甜很甜,也許日本女人都是這樣,溫柔的甜,“如果你不忙,也可以去找我?!?/p>
“放心吧,我一直不知道你留在這里?!崩罹搽y得找到一個說話的朋友,開心地笑道。
“嚴少爺那里,還有好多按照你的尺寸做的衣服,什么時候去試新衣服吧?!毙∞箍匆娎罹碴柟庖粯拥男θ?,緩慢地說道。
“好,沒問題?!边@么悶的時候,有個人聊天說話,好開心。
李君安一口答應(yīng)下來。
“李君安,出來?!毕珗蛲崎_門,但是并沒有走進來,而是在外面喊道。
“抱歉,稍微等我一下,你可以先看看書?!崩罹矊π∞拐f道,然后往外走去。
“怎么了?”剛走出房門,李君安就被席墨堯拽到另一邊的房間里。
“她是誰?”關(guān)上房門,席墨堯皺眉問道。
“我的朋友?!崩罹脖凰|(zhì)問的語氣弄得有些不悅,雖然說這座房子是公公的“聘禮”,但也好歹算她的家吧。
席墨堯帶老師回來,自己這么殷勤款待,小薰來看她而已,就被他質(zhì)問,對待她的朋友,一點都不公平。
“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她,而且看樣子,她不是中國人,和你怎么認識的?”席墨堯壓下不悅,語氣稍微平靜一點地問道,“她是做什么的?”
“你的朋友,我從來都沒有過問,為什么要問我的朋友?”李君安盯著他,反問道。
“你還知道自己從來沒有問過我的朋友?”席墨堯抿緊了唇,突然轉(zhuǎn)身拉開門,“反正,不要給我?guī)y七八糟的人回來。”
說完,他出門,往樓下走去。
李君安看著他的背影,心里莫名地又堵了起來,對自己發(fā)什么脾氣?只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家伙!
席墨堯坐在沙發(fā)上,生悶氣。
李君安居然說那個日本女人是她的朋友?他早就調(diào)查清楚嚴昊清身邊的人,這個女人和嚴昊清的關(guān)系相當親密。
“墨堯,中午怎么不去休息?”尋葉本來是要午休的,卻有點口渴,所以出來倒水,見他臉色有點臭地坐在沙發(fā)上似乎有心事,便坐在他身邊,溫柔地問道。
“馬上就去休息。”
“不會是因為安安有客人,所以一個人睡不著吧?”尋葉剛問出這句話,就覺得有點不妥,她不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這樣的話從蔣鑫叡口中說出來會很正常,但是她說出來,就有點其他的意思。
似乎不符合為人師表的感覺,雖然她已經(jīng)不是老師了。
所以尋葉沒等席墨堯回答,立刻把話題轉(zhuǎn)到音樂上:“睡不著的話,去練琴吧,上午的曲譜只想到了前奏,或許努力努力,就能完成整支曲子呢。”
“老師不休息?”席墨堯并沒有在意她前面的一句話,很體貼地問道。
“我沒關(guān)系,以前也沒有午休的習(xí)慣。”尋葉笑著說道。
李君安和小薰正興致勃勃地聊著天,隱約聽到鋼琴聲。
“安,如果不忙的話,出去走走怎么樣?”小薰甜甜地笑著邀請。
“好啊,我去你們家玩吧,明明是鄰居,可是我都不知道應(yīng)該從哪條路過去?!崩罹擦⒖厅c頭,她在家里也很悶,尤其是現(xiàn)在聽到音樂的聲音,就覺得很不舒服。
“其實很近的,如果從那條林蔭小道走的話,不用十分鐘?!毙∞挂恢北3种芴鹈赖男θ荩翱墒菑墓防@道,開車也要五分鐘?!?/p>
“那今天先認認路,下一次我就可以直接去找你?!崩罹擦⒖陶酒饋?,說道。
“是啊,我每天都在家里,隨時歡迎?!毙∞挂舱酒饋?,雖然她沒有穿和服,但是溫順和走路的姿態(tài),讓人想到櫻花下的日本女人。
李君安決定出去散散心,她很悶,在音樂里已經(jīng)感覺不到喜悅,而是沉重的壓抑。
似乎和席墨堯除了身體上能夠完美地契合之外,她在精神上,一點都無法與他相融。
這種感覺糟糕透了,看見尋葉在音樂上和席墨堯并肩行走,她站在后面無力追趕。
席墨堯在透明的玻璃房里,看見李君安和小薰有說有笑地下樓,似乎要出門。
“這個音錯了?!睖厝崛缜槿说亩Z,在他身邊響起,尋葉細心地發(fā)現(xiàn)他在走神。
“席墨堯,我出去一會兒,晚飯前會趕回來的。”李君安拉開玻璃門,對席墨堯說道。
尋葉明明是席墨堯的老師,明明性格也不招人討厭,可是李君安看見他們距離不到二十公分地坐在一起,心中還是涌起強烈的不舒服。
為什么,席墨堯看尋葉的眼神,總是讓她很難受?
尋葉是他的老師,比他大五歲的老師……
師生之情而已,尋葉那樣地好,又是席墨堯的恩師,是她多想了。
“下午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今天你沒時間出去吧?”席墨堯看著李君安身后低眉順眼微笑的日本女人,雖然是提醒的語氣,但是口吻很強硬。
“還有什么事情?”李君安想了想,她今天該做的都做了,公司的事情也不忙。
“你說要給我填詞?!毕珗蜓垌⑽⒁婚W,說道。
“啊……對。”李君安想起來了,前幾天晚上,她開玩笑說幫他填詞,但是被席墨堯冷嘲熱諷了一番,“但是,你不是說我連押韻都不會嗎?”
她在學(xué)校的時候,倒是偶爾寫過詩。
“根據(jù)曲來填詞是困難了點,但是我可以將就你一點?!毕珗蝾D了頓,說道,“今天下午先寫兩首歌詞給我,看能不能譜曲。”
“墨堯,先詞后曲,可能會抓不住感覺,還是不要勉強?!睂と~像是在為李君安解圍,“而且就是專業(yè)作詞人,一個下午,也無法寫兩首詞出來?!?/p>
“那么,我送小薰回去,晚飯前給你詞。”李君安烏溜溜的眼睛看著席墨堯,突然笑道。
尋葉微微一愣,沒想到她會這樣說,而且李君安居然滿臉燦爛的笑容。
“哪,小薰,我送你回去。”李君安是真的眉開眼笑,仿佛陽光都在眼底蕩漾著。
席墨堯看著她的笑容,突然很想把她抓過來,然后揉那張明媚的臉。
但是在另外兩個女人面前,他忍住剛剛一瞬間的沖動,低下頭,指尖滑過鋼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