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說,這個張武很仗義,沒有把丁史逃跑的事情如實向支書匯報,只說他是因為想去抓兔子給大伙吃而迷了路。作為對張武的回報,丁史也遵照約定,絕口不跟任何人提及關(guān)于914勘探隊的事情。
閑來無事的時候,張武總是會偷偷地翻看一本紅色外皮的小本子,這個小本子他總是裝在上衣的里側(cè)口袋里,從不讓別人碰。隊里曾經(jīng)有人猜測那個小本子上全都是他媳婦寫給他的情書,所以他不好意思讓人看見。不過丁史知道那一定不是情書,因為張武在翻看它的時候,眼里的神情總是閃爍著不安、驚慌、警惕和懷疑,而且每次看完這個本子,他就會一個人走出帳子,呆呆地想上好長一段時間。有一次,丁史隱約聽見他喃喃地說了一句:“我終于回來了?!?/p>
那次談話之后,丁史與張武說話的機會就很少了。事實上,他不太敢過多地問張武的私事,因為有的時候,他覺得張武身上有一種很不一樣的氣味,或者說是氣質(zhì),那是一種讓他覺得可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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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原地等了幾天之后,第二批生活物資終于送到了。幸好,那支幽靈勘探隊沒有再出現(xiàn)。大家順利地清點了物品,本以為這就可以馬上出發(fā)了,誰知道隊里卻在這時候做了一個臨時決定:要在東北45度角的弧形區(qū)域打井。
這個建議是古教授提的,他堅持說那里的土層密度和酸度都很反常,下面一定有東西,但是不是礦就不敢說了。而他之所以會留意那片區(qū)域,完全是得益于張武的推薦。
說到這個古教授,其實他本名叫古然,四十多歲,戴一副眼鏡。因為他走南闖北去過很多地方,見多識廣,什么都知道一些,所以隊里就給他取了個綽號叫“古教授”。
古教授有一個絕活——隨手抓一把土放進鍋里煮開,根據(jù)分離出來的土顆粒的大小、密度和顏色,就能粗略分析出土層元素。有時候他甚至只是抓一把土聞聞味兒、嚼一嚼,就能知道這里是不是有礦。這個方法當(dāng)然不可能十拿九穩(wěn),但是在那個無論是技術(shù)、工具還是生存條件都十分落后的年代,這種絕活無疑為勘探工作減輕了很大負(fù)擔(dān),用現(xiàn)在的話說,古教授可是“國寶”一級的人物。所以,如果他堅持說那片土層下面有東西,隊里是不能不重視的,畢竟,古教授本來就是被上頭指派到隊里做技術(shù)顧問的。所以,隊里決定先挖著試試,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呢。
但丁史卻從這個事兒里嗅出一絲異樣:張武只是個負(fù)責(zé)監(jiān)測儀表數(shù)據(jù)的,他怎么會察覺出哪兒的土質(zhì)有問題?哪里能輪得到他去向古教授建議?何況,他前幾天剛說完那番奇怪的話,這些事緊挨在一塊兒發(fā)生,怎么想都有點兒不對勁。
他本來想去找張武問個明白,但是張武好像有意躲著他,一整天都待在鉆機的儀表艙里不出來,連眼睛都不往外斜一下。沒轍,他只好暫時先忍耐著,心說不信你不下來吃飯,到時候再問也一樣。
很快,鉆機就探到了東西,在挖到將近三百米的時候,鉆機的探頭就被什么東西給卡住了,怎么都前進不了。于是,隊里改用人工挖掘,沒想到這一挖,居然挖出了個怪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