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xué)后。
江雅雅沒有回家,一個人轉(zhuǎn)悠到校園后面的小花園。
圍墻下有幾棵高大的白樺樹,筆直的樹干,綠葉成蔭。她放下書包,坐在草地上耐心等待。
莫凡……
莫凡,你會來吧?
看了看手表,約好的是五點整,還差十五分鐘,該做點什么好呢?
“別看時間了,你等的人不會來了!”冷冷的嗓音從上面?zhèn)鬟^來。
江雅雅迅速抬頭,還沒來得及看清人影,只來得及從聲音辨別……
一盆冰水從天而降,堅硬的冰塊砸到她的臉上,硬生生地疼。校服頓時淋濕了一大片,頭發(fā)上全是水。冰冷的水,寒徹骨髓,在這秋意初起的季節(jié),讓她不由自主地抱緊手臂猛打哆嗦。
“你們……你們怎么知道……啊嚏!啊……嚏!”她一句話沒說完,不禁連打噴嚏。
“我們有什么不知道的?”洛司澤長腿一伸,輕松地從圍墻上跳下來。
另一個帥氣的家伙正是北堂澈,他扔掉手里的水桶,輕松跳到草地上,拍拍手笑道:“為了等你到來,這桶冰我們可是準備了大半天,生怕它化掉了。怎樣?現(xiàn)在感覺不錯吧?”
“你們……可惡!渾蛋!”江雅雅抹去臉上冰冷的水珠,緊攏著眉毛。
很生氣,小宇宙就要爆發(fā),眼睛開始迸發(fā)燃燒的怒火。
可是,莫凡呢?為什么莫凡沒來,而是這兩個家伙來了?
洛司澤大步上前,步步逼近,將她逼退到大樹前。
她的背緊貼在樹干上,沒有了退路。
“想知道為什么是我們來,對不對?”他如撒旦般俊美的容顏上浮起一抹邪笑,手指刮過她蒼白的臉蛋。
“不……”江雅雅烏黑的眼瞳一點點縮緊,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他踩壞她的新眼鏡,害她“賣身”給苗翠花,要在百貨店里幫忙打工三個月才能還清債。她每天放學(xué)后幫著看店時,都會搜腸刮肚找出聽過的所有罵人字眼,&#@!&*¥他。
“不?你難道不想知道?”洛司澤挑挑眉。
“我只想知道,莫凡為什么沒來?你們是不是對他做了什么?”她咬牙切齒道,隨時做好戰(zhàn)斗準備。
聽到莫凡的名字,洛司澤的眼睛里驀然閃過凌厲的冷光,臉色霎時冷酷無比。
他抬起她的下巴,仔細審視著這張并不算漂亮的面容,低聲嘲弄道:“就這副模樣,還進了圣翔?圣翔的門檻是不是越來越次了?”
江雅雅腦袋一扭,將下巴從他的掌握中掙脫出來。
她簌簌顫抖了幾下,又打了個噴嚏,帶著濃重的鼻音:“圣翔是學(xué)校,又不是選美大會……我為什么不能來?你別轉(zhuǎn)移話題,莫凡到底被你們怎么了?”
北堂澈也靠近她,一手撐在粗壯的樹干上,口吻慵懶:“放心,莫凡不會被我們吃了,他只是正好跟別人有約了?!?/p>
“跟別人有約?怎么可能!”
江雅雅不信,她每天都很留意觀察莫凡,這半個月來,她也會在放學(xué)后悄悄跟在他的后面。
莫凡的習(xí)慣沒變,跟以前一樣喜歡獨來獨往,只有在足球賽前那段時間,他要先踢完球才離開學(xué)校。盡管如此,他依舊沒跟哪個同學(xué)表現(xiàn)出特別熱絡(luò),這樣的他怎么會突然跟別人有約呢?
她閉上眼睛,吸了口氣。
不行,她得去找莫凡,說不定莫凡被他們……
眼睛猛然睜開,直直盯向北堂澈,烏黑的瞳孔清晰地映上他那張棱角分明的面孔。
“告訴我,他在哪里?”
“認錯!道歉!否則哪都別想去!”洛司澤不允許她在自己說話時,眼睛看著別人,大手固執(zhí)地將她臉龐扳正。
尤其是她心里還一直念著莫凡……
莫凡!
洛司澤咬牙切齒,兩年來,他與莫凡之間有著不為人知的恩怨,只要跟莫凡有關(guān)的人和事,他都會有種不同尋常的厭惡!何況是這位一次又一次挑釁自己的丑女生!
江雅雅心急地想知道莫凡的事,但洛司澤冰冷的面龐上沒有半絲玩笑的意味,她突然記起上次佳兒說的話——在食堂潑水的人不是他們,而她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他狼狽出丑……
天!
他報復(fù)來了……
如果說開學(xué)第一天是無意害了她,那現(xiàn)在……
他就是個披著報復(fù)外袍的撒旦,渾身長滿尖硬的刺,向她報復(fù)……
“我……我沒錯!”
她強硬地擠出這句話,差點滑出口的道歉硬生生地被吞了回去。
“你再說一次?”洛司澤的嗓音低且柔,悅耳迷人,卻隱含著說不出的危險。
“我……我為什么要道歉?就算要道歉,也該由你們先說‘對不起’才對……”
氣息越發(fā)急促,嗓音逐漸微弱,因為他的雙眸透出寒光,似一把冰冷的刀毫不客氣地在她的臉上刮過。
她吞了吞口水,費力地把話說完:“你曾經(jīng)把我推進水池里,把我和自行車撞到樹上……你還……咳咳……”
“拜托哦,四眼妹,前兩次都是你自己撞過來的,好不好?”北堂澈挑了挑眉毛,一手拍在洛的肩上,“洛,別再耽誤時間,早點把她處理掉?!?/p>
處……處理……?
要殺人滅口嗎?
江雅雅咬住唇,發(fā)冷的身子顫抖得更厲害。
別怕,別怕!這里是學(xué)校,是法治社會,他們不敢亂來的……
洛司澤微微頷首,接過北堂澈送過來的書包,手指將肩帶一勾,書包里的東西頓時噼里啪啦全散落地上。
“我的書包……”
書包里什么都有,課本鋼筆水壺手機錢包……
北堂澈彎下腰,撿起一只深藍色的水彩筆,饒在指尖轉(zhuǎn)了一圈,嘴角慢慢勾了起來。
“洛,就這個了?!?/p>
洛司澤跟他有著驚人的默契,接過筆。
“你們……你們想做什么?”江雅雅驚覺大事不妙,她一個弱小女子,不能再在他們面前作無謂的抗爭了……
吸氣,提氣,雙手往前用力推。
白皙纖細的手腕在推上堅硬的胸膛前,瞬間被人緊緊扣住,洛司澤輕松地扣住她,眼中閃爍著惡魔般的光芒。
風(fēng),靜止了。
呼吸有瞬間的停頓。
“放開我!”江雅雅拼命掙扎。
“當然——不放!”洛司澤修長的身軀緩緩前俯,形成一股強大的迫力和陰影,吞噬著她嬌小的身子。
優(yōu)雅的王子化身為邪惡的妖魔,屬于少年獨特的凜冽冷漠的氣息籠罩住她。
憤怒、緊張、驚駭……
從不知道害怕和放棄為何物的江雅雅,那一瞬間竟感覺恐慌。
“你敢……啊……”
尖銳的叫聲剛破口而出,一只大手及時捂住她的嘴巴。
“沒什么不敢?!甭逅緷尚疤糁〈?,另一只手沒閑著,握住水彩筆在她的臉上畫動。
江雅雅開始顫抖,眼鏡抖落到地上,露出一雙瞳孔烏黑的眼睛,長長的睫毛不停地扇動,最后終于緊緊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