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噓一口氣,全身都放松下來,單手抹抹額頭上的汗,呵呵笑,“那就好。那就好?!?/p>
“可是……”我也笑,“我每天都吃巨型白藥片?!?/p>
“啊?”他再次緊張,背部挺直,張大眼睛對著我,“什么意思?”
我佯裝未聽到,偷笑不回答。是藥三分毒,我每天都在服毒。我所經(jīng)歷的事實已經(jīng)足夠可怕,但不準(zhǔn)備去嚇?biāo)?/p>
到路口停下腳踏車,蘇夢生還不肯放棄,不停追問:“每天吃白藥片是什么意思?”
眼看到家,我才回答說:“意思是,一切皆有可能。要不要來我家做客?”
他望一眼私家路盡頭,有一點兒意興闌珊,搖搖頭拒絕:“你家住的不像房子,像城堡,我單獨上門會被審視。等做好了準(zhǔn)備,我跟姜小魚一起去?!?/p>
“呵呵,看不出,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怕他們把我當(dāng)成上門求婚的愣小子。”他笑得壞透了。
“假正經(jīng),真單純。”我拿小魚的話來回擊他,與他揮手作別。
為了我上學(xué)方便,家里買下了現(xiàn)在的房子,因為是獨棟別墅,偏離鬧市區(qū),但距離學(xué)校沒多遠,只比姜小魚家再遠十五分鐘車程罷了。只是他們都沒料到我會堅持騎單車。
單車,同桌,體育課,小魚的眼睛,蘇夢生的壞笑,這些都是我珍惜的、正在享受的生活內(nèi)容。
我貪戀校園生活,也貪戀小魚安靜的氣息。很神奇,她可以帶給別人一股安靜的氣流。
有一次我和姜小魚走過男生聚集的籃球場,遇到揮汗如雨的蘇夢生,他的班長耿耿揮動著前肢擋球。拍著巴掌、喊著口號的其他男生則跳來跳去。
當(dāng)我們經(jīng)過,他們的叫喊聲中斷了幾秒,大概就是小魚的緣故。
隨后蘇夢生大力表現(xiàn),扣籃之后還要學(xué)喬丹,長臂猿一樣掛在籃板上,不知道說了耿耿什么,耿耿笑罵著將猿猴扯下來:“蘇夢生,你亂講,住嘴?!?/p>
兩人摔跤似的抱來抱去,誰也不肯求饒,最后雙雙倒在地上,哇哇亂叫。
有幾天,蘇夢生總會提到那個叫耿耿的家伙,面對姜小魚總帶著詢問和征求的語氣:“耿耿,就是我班班長,每天不下十次追問我,他很想跟我們搭伴走路?!?/p>
“耿耿那人還是不錯啦,除了審美眼光跟我有差異,學(xué)習(xí)比我強點之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吧。”
姜小魚自顧想著自己的事情,不應(yīng)答,不表態(tài),真是十足低調(diào)老大的模樣。
蘇夢生的神色有幾分忐忑,也不知是真是假,我?guī)兔獬膶擂危骸俺8阍谝黄鸬哪莻€戴眼鏡的男生嗎?順路同行的話就一起走啊。”
蘇夢生被姜小魚掌控了腦神經(jīng)似的,繼續(xù)請求:“小希都說可以了,小魚,沒問題吧?”
“沒問題,隨便你啊?!苯◆~輕輕丟出自己的意見。
蘇夢生如同獲得恩準(zhǔn):“他就在身后?!?nbsp;說完朝天伸直手臂,打了個響指,示意后面的人跟上。
耿耿追上前來,與我們并列,壓抑著巴不得四處張揚的喜悅,只是一個勁地傻笑:“呵呵,呵呵,呵呵呵。”
姜小魚依然故我,看他一眼算打過招呼,保持可有可無的態(tài)度,轉(zhuǎn)頭凝視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