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發(fā)生了兇殺案,出租屋里的租客死的死,搬的搬,最后留下來的,只有慕容思炫一人。出租屋里發(fā)生了兇殺案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開去了,因此也沒有新的租客敢住進來。兇殺案發(fā)生后,思炫在冷清的出租屋里又住了一個多月,直到有一天,一個女孩的出現(xiàn),打破了他索然無味的生活。
那女孩是新租客。
那一天下午,當屋主把女孩領(lǐng)進來的時候,思炫正在房間里看書。他聽到開門聲,走出大廳,看到那女孩時,微微地愣了一下。
那是一張蒼白的臉,蒼白得沒有絲毫血色!這是思炫對女孩的第一印象。思炫回過神來,定睛一看,那女孩二十歲左右,五官頗為標致,風(fēng)致天然,楚楚動人。
女孩背上背著一個背包,手上捧著一個盒子,除此以外,沒有別的行李了。
屋主說:“慕容先生,這一位是新的租客,她姓林。林小姐,”又轉(zhuǎn)向女孩說,“他和你一樣,是這里的租客,他復(fù)姓慕容?!?/p>
那女孩低低地“哦”了一聲,神情極為冰冷。她似乎走得累了,輕輕地喘著氣,小心翼翼地把手上的盒子放到桌子上,接著把背上的背包拿下來,放在地上。
屋主指了指其中一間套房的門,對林小姐說:“林小姐,這個房間就是你的。”那房間在思炫的房間對面,之前住在這里的是一個叫魏少南的男人。
“嗯,”林小姐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p>
思炫覺得有點奇怪,心想:“她好像是第一次到這里來。她決定要在這里租房子前,沒先上來看一看出租屋的情況嗎?難道她急著要找個地方落腳,所以一看到樓下的招租啟事,就決定要住下來,馬上交了保證金,直接讓屋主帶她上來?”
“我?guī)湍惆研欣畎徇M去吧。”屋主說著,準備把林小姐放在桌子上的盒子拿起來。
林小姐臉色一變,輕呼一聲:“啊,別動!”
屋主嚇了一跳,整個人怔住了。
思炫則皺了皺眉,認真打量那個盒子。
那是一個用硬紙板制成的盒子,比普通裝鞋子的盒子要稍微高一點,基本上可以看成是一個正方體。整個盒子都是黑色的,看上去十分神秘。
“盒子里裝著些什么?”思炫心想,“她為什么會這么緊張?”
這時候,林小姐臉色已稍微緩和下來。她背起背包,輕輕地把盒子捧起來,對屋主說:“我自己拿就可以了?!辈坏任葜鞔鹪?,徑自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并關(guān)上了房門。
屋主望了望思炫,臉色稍微尷尬。他勉強一笑,說道:“那么,我先走了,你們好好相處吧,再見?!?/p>
屋主走后,思炫愣愣出神,一副心思仍然放在林小姐帶來的那個黑色的盒子上?!昂凶永锏降籽b著什么?”他一邊想,一邊向桌子望去,忽然發(fā)現(xiàn)桌子上剛才放盒子的地方,竟然有一灘水跡。
盒子里有水?為什么會有水?難道盒子里裝著一些海洋生物?
“我一定要把盒子的秘密揭開?!彼检判南搿K且粋€好奇心極強的人,不把謎底揭開,他是不會死心的。
林婧兒
冷冷的月光,冷冷的夜。
在這暗沉的月夜里,我想你了。
深夜兩點,電話響起。
“把你一半的難過分給我?!?/p>
從前的你,這樣說過,
并且許諾,電話不會間斷。
然而,你能做到嗎?
你說,我們會生活在一起,
你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永遠在一起,是我們之間的約定,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今夜,電話依舊響起。
只是電話那頭,你卻不再說話。
是你嗎?
我知道,是。
你什么也沒說,
可是,我聽到了。
“你想我嗎?”
從前你常常這樣問。
想,真的很想……
我并不寂寞,你一直在我身邊。
…………
詩,還沒寫完,但我覺得有點口渴,于是放下筆,打開冰箱,拿起一瓶紅茶,喝了兩口。
盒子,我所珍愛的盒子,被我放在冰箱里。
一看到這盒子,我不禁又想起他——那個我對他又愛又恨的人,景皓之。
半年前,有一個晚上,我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入睡。深夜兩點的時候,我拿起電話,隨便撥打了一個號碼。沒想到,電話竟接通了,幾秒后,竟然還有人答話。
“誰?”那是一個男子的聲音,低沉,冰冷,還帶著一點神秘。
我稍微呆了一下,淡淡地說:“我睡不著?!?/p>
幾秒后,電話另一頭的男子說道:“我也是?!?/p>
他沒有問我是誰。真是個奇怪的人。
奇怪!我自己又何嘗不是一個奇怪的人?
我的性格十分內(nèi)向,甚至可以說是孤僻。我是孤兒,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從小到大,我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總覺得這個世界是灰色的,沒有任何值得我留戀的元素。
我們沉默了幾十秒,才聽男子說道:“你為什么睡不著?”
“不為什么。”我冷冷地說。
“你很難過?”男子問。他的聲音也異常冰冷。
“我從來沒有快樂過。”我說。
“哦?”男子停頓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把你的難過,分一半給我?!?/p>
“為什么?”我好奇地問。
“不為什么?!蹦凶又貜?fù)我剛才說過的話。
“那么,”我輕輕吸了口氣,“我把難過分給你一半的同時,你也要把你的快樂分給我一半?!?/p>
我說完,聽到電話里傳來男子的呼吸聲,輕微的,低沉的。好幾秒后,他才一字一字地說道:“我也從來沒有快樂過?!?/p>
我們就這樣子說著一些正常人覺得毫無意義的話,直到凌晨五點,彼此才掛了電話。
第二天晚上,深夜兩點整,我的電話響了。打過來的是他——昨晚跟我聊天的男子。
“喂?!蔽艺f道。
“你又睡不著?”他說。
“我在等你的電話。”
“如果我沒打過來,你就一直不睡?”
我頓了好一會兒,才幽幽地說:“你一定會打過來的。”
“嗯,”男子說,“只要你愿意,我每晚都會給你打電話?!?/p>
電話仍然是在凌晨五點結(jié)束。
第三個晚上,電話依然響起。
“你叫什么名字?”他問。
“林婧兒。”
“嗯?!?/p>
“你呢?”
“我叫,”男子似乎吁了口氣,慢慢地說,“景皓之?!?/p>
第七個晚上。
“我覺得我們的性格很像?!蔽艺f。
“嗯,”皓之深有同感,“我覺得你就像另一個我?!?/p>
接著,他忽然冒出這樣一句:“我想娶你?!?/p>
而我竟然回答道:“我也想嫁給你?!?/p>
說完,我那冰冷的心臟,竟然微微一動。
皓之淡淡地說:“就像,和另一個自己生活在一起?!?/p>
第三十個晚上。
“那晚我胡亂撥打了一個號碼,撥通了你的電話。如果那時候,我所按的是另一個號碼,那么我們便不會認識了?!蔽矣悬c感觸地說。
“不會的,”皓之說,“冥冥之中,一切早有主宰。即使那晚你沒有撥通我的電話,我們還是會認識的,在另一個時間,以另一種方式。”
“你說得好玄。”
“人生,本來就很玄。”
第一百個晚上。
“如果你死了,我不會獨自活著?!蔽艺f。
“即使我死了,”皓之說,“我們還是會在一起的,永遠在一起。”
“在認識你以前,我的世界是灰色的。因為你的出現(xiàn),我才知道,這世界還有值得我留戀的東西?!蔽艺f到這里,停了一下,接著說,“永遠在一起,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p>
這樣的電話,風(fēng)雨不改,持續(xù)了半年,從未間斷。每晚和皓之通電話,已成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深夜兩點前,我總睡不著,直到凌晨五點,掛掉電話后,我才能安心地入睡。如果有一天,電話不再響起,我是否再也無法入睡,直到心力交瘁而死?
上個月,在電話里,我們幾乎異口同聲地說:“我想見你?!?/p>
于是,第二天,在皓之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館里,我跟他首次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