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遇見開始唱歌之后,人群的聲音一點一點地小下去,到最后整個PARTY包間里面就再也沒人說話了,那些喝酒的人,劃拳的人,聊天的人,喝醉的人,都在歌聲里慢慢地抬起了頭。
遇見卻沒有看他們,閉著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到后來,立夏也不鬧了,乖乖地縮在傅小司懷里。而七七,則安靜地站在角落里,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看得出來她很專心地聽著遇見唱歌。
那些帶著華麗色澤的歌聲,像高一生日的那天遇見為自己唱的一樣,從空氣里清晰地浮現(xiàn)出來,眼前又是大片大片的迅速變幻著的奇異色澤。立夏覺得胸腔隱隱地發(fā)痛,是那種被震開的酸楚感。這么多年過去,遇見的聲音依然高亢嘹亮,穿透厚厚的云層,沖向遙遠的天國。
在最后歌聲結(jié)束人們爆發(fā)出的掌聲里,立夏在角落里捂著嘴小聲地哭起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凌晨三點了。
躺在床上睡不著,手上一直拿著那張名片看來看去。借著床頭燈可以清晰地看到名片上F的名字和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耳邊反復(fù)響起F的話:“如果你想做歌手的話,就聯(lián)系我。我覺得你可以?!?/p>
“我覺得你可以?!?/p>
遇見覺得離開淺川獨自來北京時的那種沸騰的感覺又回來了。全身的血液仿佛都燃燒起來,帶著不可抗拒的熱度,沖上黑色的天空。
那些蟄伏了幾年的理想,又從心里柔軟的角落里蘇醒了。
在那個頒獎典禮結(jié)束僅僅兩天之后,報紙上就開始莫名其妙出現(xiàn)傅小司和七七的緋聞,那張傅小司在臺上擁抱七七表示鼓勵的照片頻繁地出現(xiàn)在各家報紙上。
工作室也開始天天接到記者的電話,問傅小司是不是和當(dāng)紅歌手程七七在一起。立夏每次都是說沒有沒有,解釋到后來就越來越火大。掛了電話心里就在念:不!他的女朋友是一個年輕可愛善良誠實的助手!是助手!
氣得胸悶。每次抬起頭都看到傅小司一副事不關(guān)己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還咧著嘴笑,立夏就更氣,搞得好像沒他什么事一樣。而每當(dāng)這個時候,傅小司就會過去抱抱她,說:“這種事你也要生氣啊,不是已經(jīng)在這個圈子里這么久了么?還不習(xí)慣這些胡說八道的東西???”
立夏想了想也對,前段時間立夏的另一個朋友也是被莫名其妙地卷進一樁緋聞里,立夏還取笑過那位朋友呢。現(xiàn)在事情落到自己身上,雖說是心里明白,可總歸不甘心。
后來七七也打電話過來,兩個人在電話里你一言我一語地大罵記者,罵了一通覺得解氣了,心情就變得很好。立夏心里覺得七七還是像以前高中時的那個樣子,什么事情都跟著自己站一邊,喜歡同樣的東西,大罵同樣的東西,盡管現(xiàn)在是大明星,可是在立夏眼里,七七還是和以前一樣善良而可愛的。
掛掉電話之后,立夏回過頭去看到傅小司一臉放光的樣子,甚至嘴角都忍不住要笑出來。立夏覺得肯定有什么事情,于是上下打量著傅小司,傅小司都被看得不自在了。
立夏笑了笑,說:“嘿,小子你撿錢包啦?”
“不是啊。”傅小司咧開嘴笑了笑說,“他要回來了?!?/p>
“他?誰???”
“陸之昂。”
“……真的假的?。?!你什么時候知道的呀?”
“就在你剛剛和七七在電話里大罵的時候啊,我打開信箱,就看到他發(fā)給我的Email了。明天下午四點的飛機到北京?!?/p>
“這么快?”
“嗯……這小子也是剛剛才告訴我的呢。立夏你去跟公司說一下,把我明天的通告都推掉吧?!?/p>
“嗯,好,我現(xiàn)在去?!?/p>
傅小司站在高大的落地窗邊,望著腳下的北京城。
抬起頭,很多的飛鳥從天空飛過去。天空顯現(xiàn)出夏天特有的湛藍。一些浮云在天上緩慢地移動著。從陸之昂離開,到現(xiàn)在,一晃已經(jīng)四年過去了。自己都沒發(fā)覺,還一直覺得陸之昂的離開似乎是半年前的事情,他的音容笑貌在記憶里都如從前一樣的深刻。
可能是因為彼此一直都在寫信聯(lián)系,而且從小到大那么多年培養(yǎng)的感情,所以即使分別了四年,比起以前的相處,也只是一段短暫的時光。也許對于別人來說,四年足夠改變一切事情,可是對于自己和陸之昂而言,僅僅是一次分開旅行。各自看了些不同的風(fēng)景,各自消磨了一小段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