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修遠卻不肯罷休,不依不饒的說,“路漫兮,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我說以后你不許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我可是會隨時監(jiān)視的,別想著糊弄我,要是被我發(fā)現(xiàn),后果你是知道的?!?
“我沒有?!彼耘f沒有抬頭,雙手撐著座位,右腳腳尖在地上蹭來蹭去。
“最好是這樣?!甭牭铰夥洠男捱h才算放心,心滿意足的靠在座椅上欣賞窗外的美景。
第二天恰好輪到漫兮值日,盡管傷到腳,她前一天仍然和班長要了鑰匙,堅持早到。文修遠起了個大早,坐在車上滿臉不屑的對她說,“總是在小事上斤斤計較,本末倒置。”
像以往的任何一個早晨一樣,學校里很安靜。雖然表現(xiàn)得極度不耐煩,但文修遠并沒有直接走進自己的班級,而是跟著漫兮到了四班門口。
用鑰匙打開鎖,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她們倆愣在門口。教室里窗明幾凈,地板和窗臺還有未干的水跡,空氣里也有一種打掃過后的潮氣,教室中間的課桌上趴了一個人,正是睡覺的舒朗。
“哼,還算他有良心?!蔽男捱h冷哼。
漫兮震驚過后,心里竟然起了波瀾,她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卻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的喜悅,連帶著心跳也一起加速。她慢慢走近他,站在旁邊不知道該不該叫醒他表達自己的謝意。
文修遠已經(jīng)替她做出了決定,他站在她前面說,“同學,謝謝你替阿兮值日,不過這并不能抵消昨天你犯的錯誤,按照校規(guī)曠課五次就要被記過處分,阿兮念在同學友誼上幫了你我也就不多計較,但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犯類似的錯誤,更不要拖累別人為你背黑鍋?!?
舒朗伸了個懶腰,用食指掏了掏耳朵,一副不勝其擾的樣子,好像沒有看見他們一樣站起身,撞開文修遠朝門口走去,嘴里說了一個字,“煩?!?
文修遠正要發(fā)作被漫兮拉住,她朝舒朗的背影說了句,“謝謝你?!?
舒朗沒有回頭,抬起右手瀟灑的揮了揮。
舒朗走遠,漫兮才松開拉著文修遠的手,他冷笑了聲,說,“這就是你幫的人,哼,沒素質(zhì)!路漫兮,你要是再和這樣的人來往簡直就是自降身份。”
文修遠憤憤離去,漫兮坐在座位上許久,自言自語道,“自降身份……我本來就是這樣的身份?!?
從那之后老師們發(fā)現(xiàn),差生舒朗不再曠課,遲到和早退,連課堂上的睡覺時間也變少了,當然,除了實在他聽不懂的外語和不感興趣的語文課外。
武老師一個勁兒的夸去送作業(yè)本的周寧,說她沒辜負老師的希望,終于換得浪子回頭。
周寧臉上帶著謙恭的笑,心里的喜悅一天勝過一天,看著舒朗的目光也更加熱切。
班上其他的同學也開始愿意和他接近,沒過多久,天性好動又是體育特招生的舒朗就成了班上各項運動比賽的頂梁柱,在班上儼然形成了一呼百應的風云人物。
然而,漫兮和舒朗這兩個理應更熟識的同桌,關系卻始終保持著之前的水平。她不善于搭訕,他也習慣擺酷臉,一天也說不上幾句話。
這天放學,文修遠按慣例在車里等著漫兮,時不時向校門口偷瞟一眼,等待的過程是忐忑不安的。
漫兮一直不贊成和他一起坐車回家,最近幾天尤其提及得頻繁,他仍然以一向的自負和強硬給與回應。他說不清自己這樣固執(zhí)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她的腳傷?無聊的路上有個伙伴聊以解悶?或者是將她隔離在他左右……文修遠不敢想。但不管怎樣,漫兮時刻想要擺脫掉他的嘴臉還是刺激到了他,她一個小保姆又有什么立場和資格嫌棄他給的恩賜!如果今天她再啰嗦,他一定掉頭就走,再也不管她,他想。
事實不幸被他言中,漫兮是推著車子出來的,表情雖然畏縮但終究還是走了過來,她看了看他低下頭去,“之前我也說過很多次了,我的腳傷已經(jīng)痊愈,完全可以自己騎車回去,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從今天起,就不麻煩你了,我……”
“李叔叔,開車!”文修遠冷漠的聲音打斷她,車子一陣風一樣從她面前呼嘯而過,帶起的風刺得她眼睛閉了閉。
漫兮閉上嘴,雖然文修遠行為無理,但省去多余的口舌,她也懶得和他計較。
好多天沒有騎車回家,周圍的景物也變得有趣起來,漫兮并沒有立刻蹬車離去,而是選擇推著自行車緩緩前行。
過了兩個路口,隨著一聲刺耳的剎車聲,一輛自行車猛然停在她右前方,幾乎是直接的擋住了她的去路,她來不及往路邊靠,下意識的停下看向來人。
舒朗把著車把,單腳立在地面,“一個人?”
她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