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他是趙小仙的晴天,不是我的顧延(2)

軟刺 作者:墨小芭


他那樣安靜地躺在床上,合著眼睛,窗外的陽光溫吞地彌漫進(jìn)來,溫柔地落在他好看的睫毛上。

我走過去,挨著他的病床坐下,眼睛酸澀得脹滿眼淚。

顧延……

我輕聲叫他的名字,慢慢地,伸手握住他微涼的手。

那么悲傷,那么小心翼翼地將他的手貼上我的臉頰,眼淚順著他的指縫落下,氤氳在潔白如雪的床單上。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那么多眼淚,不菲摧毀之力,就可以哭得天都塌陷了。

誰也不會知道,那個時候的我,多么想伸出手去,觸碰一下那熟悉的眉眼,可是我不敢,我怕一旦驚擾,夢就醒了,我就會發(fā)現(xiàn),其實(shí)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杜撰,根本就沒有晴天,也沒有趙小仙,更沒有和顧延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正哭著,顧延醒了,他看著我,微微怔了一下。

我趕忙撒開他的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淚。

顧延說,你受傷了,你的手……

那一瞬間,他眼睛里一絲心疼,幾乎是我起死回生的良藥。那樣的目光,隱約的同情和感激,以及我捕風(fēng)捉影的憐惜,仿佛一段帶著溫度的陽光,如赦免,籠罩著滿臉淚痕的我。

我?guī)缀跏切老驳卣f,沒事兒,就是破了個口子!

顧延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從我手上移開,在病房里環(huán)視一周,說,你送我來的?小仙呢,她一定嚇壞了……

趙小仙,是的,他是趙小仙的晴天,我剛才,竟然忘記了,我以為,他是我的顧延。

我努力擠出一絲笑,說,她馬上回來。

話音剛落,付款回來的趙小仙尖叫著撲進(jìn)顧延懷里,趙晴天!嗚嗚嗚……你嚇?biāo)牢伊恕瓎鑶鑶琛?

晴天溫柔地拍拍她的背,像在哄一個受了驚嚇的小孩子,他笑著安慰她,別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小仙別哭啊……

我轉(zhuǎn)身走出病房,在康帥悲天憫人的目光里,歇斯底里地痛哭。

寂靜的走廊上,漂浮著淡淡消毒水的味道,玻璃窗上光影單薄,穿堂風(fēng)吹滿我的衣衫,我就像一只鼓脹的河豚,卑微地用哭嚎宣泄著我的悲傷。

康帥說,他和趙小仙達(dá)成了協(xié)議,晴天的藥費(fèi)他全權(quán)負(fù)責(zé),條件是趙小仙不能故意阻攔我和晴天的見面。

趙小仙一開始堅(jiān)決不同意,她認(rèn)定我是個賤人,一定會勾引他的晴天。

康帥就嚇唬她,你信不信,如果這幾天他不住院養(yǎng)傷,出去后就會被我的人打死,不,是打成殘廢,缺胳膊少腿什么的,現(xiàn)在最流行了。

趙小仙惡狠狠地盯著康帥看了一會,終于妥協(xié),前提是“那個每次看見晴天都哭哭啼啼的老女人”一周只能去看晴天一次。

這一次的機(jī)會,對于我來說,已是天大的恩賜。

劉芒一邊涂著指甲油一邊問我,你是真的認(rèn)為晴天就是顧延,還是想要把晴天當(dāng)做顧延的替代品?

我低頭剝著橙皮問她,什么意思?

劉芒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不是顧延,你現(xiàn)在的行為會帶給他們多大的困擾。

我搖頭,我說,事實(shí)上,我覺得他就是顧延。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些什么事情,但是我不相信世界上會有人像得幾乎克隆,盡管相貌可以克隆,但性格和氣質(zhì)是沒辦法完全復(fù)制的。那天在醫(yī)院里,晴天在哄嚇得大哭的趙小仙時,眼睛里流露出來的那種心疼和愧疚,他哄她時的語氣和表情,都熟悉得讓我崩潰。

正在做瑜伽的夏文靜扭過頭來,淡定地對我說,你和顧延不是已經(jīng)靈肉合一了嗎?他的肉體上有沒有什么特征?扒光了看一下不就清楚了!

劉芒的手抖了一下,我也抖了一下。

“靈肉合一”這四個字讓我頓時面紅耳赤得像一塊灑滿番茄醬的披薩餅。(雖然我想形容自己為熟透的紅蘋果,但是遭到了劉芒等人慘無人道的批判和指責(zé)。)

夏文靜費(fèi)力地試圖把腿吊到脖子上,用一種沉悶的,歷盡滄桑的聲音繼續(xù)說,你倆裝什么處女啊,我才是真處女好不好!

我特別無力地轉(zhuǎn)身走進(jìn)房間,門外傳來夏文靜不懈的尖叫,你們干嗎啊,討厭,我本來就是處女!我是這個屋子里唯一的處女!我聽見劉芒干凈利落地回了一句,你說得對,文靜,這種狀態(tài)一定會維持到我們老死為止。

事實(shí)上我覺得夏文靜的邏輯并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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