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惠挖苦地說,找來找去找個瘸子。她們都確實有點納悶,覺得這人來歷不明,肯定不是什么表親,卻又這么受朱元璋青睞,令人不解。
背水一戰(zhàn)
正如朱元璋所料,陳友諒戰(zhàn)敗后憋足了一口氣準(zhǔn)備報仇,為奪江西,必與朱元璋在長江和鄱陽湖上有一場水戰(zhàn)。
陳友諒欺朱元璋水師不精,戰(zhàn)船小而陳舊,特地造了百余艘巨艦,艦只有幾丈高,分上中下三層,每一層都有馬廄,可藏戰(zhàn)馬百余匹,人住的艙更壯觀了,這船大到上下層說話聽不見的地步,巨大的櫓都用鐵皮包裹,大船涂以紅漆,十分醒目。
朱元璋得到情報,稱陳友諒是破釜沉舟而來,把文武官員帶到戰(zhàn)船上不說,連官員家屬也隨船出征,號稱空國而來,氣勢洶洶。
朱元璋知道他是背水一戰(zhàn),來拼命的,當(dāng)然不能掉以輕心。他已令朱文正率部死守洪都城。
劉基建議:“必要時可令徐達(dá)、常遇春撤廬洲之圍去救援洪都。”
李善長卻反對:“廬洲指日可下,現(xiàn)在撤圍,不是前功盡棄了嗎?我們不宜自亂了陣腳。”
朱元璋說:“看看再說。”忙完公事,他呆呆地望著屏風(fēng)上隨風(fēng)飄動的紙條,有一張寫的是一個“惠”字,不禁心有所動,耳根也有點發(fā)熱。他有時對自己都感到琢磨不透了,從什么時候起萌生對郭惠的占有欲?說不清,也感到吃驚、臉紅,卻又不能罷手。以他現(xiàn)在的權(quán)勢,他盡可以大張旗鼓地納她為妾,但是,一來他怕劉伯溫這樣的諍臣非議,二則怕馬秀英傷心。如果等到自己登了極,那就不用有什么遮羞布了??珊薏恢M(jìn)退的藍(lán)玉居然想火中取栗。
朱元璋的腳步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郭惠的房前,忽聽里面有人說話,竟是張氏。朱元璋有點掃興地走開了。
張氏在教郭惠刺繡,指點她說:“不對,要這樣勾住,不然底線松,容易脫套。”馬秀英進(jìn)來說:“又教惠妹女紅了?”
郭惠說:“娘指望我將來給人家當(dāng)老媽子呢?!睆埵闲λ墒裁炊疾簧闲?。女兒家,針黹女紅不行,將來叫婆家人笑話。
“又來了,”郭惠說,“我不嫁人,不用學(xué)了吧?”順手把繡花撐子扔到了一邊。
“真拿她沒辦法?!睆埵险f,“一提找婆家就跟我撂臉子,真叫我發(fā)愁。”馬秀英勸她娘不用愁,妹妹這樣出眾的人,就是選宮女都選得上,還愁嫁不出去。張氏說:“你也不勸勸她。”
馬秀英說:“行了,我勸她就是了?!?/p>
張氏出去后,郭惠示威地將了馬秀英一軍說:“你可打了保票的,你現(xiàn)在勸吧,看你能不能勸動我?”馬秀英說她知道郭惠在等藍(lán)玉,可最終的結(jié)局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那我不嫁人就是了。”郭惠說,“藍(lán)玉若非我不娶,我為他死都行,他若是背叛了我,我看錯了他,活著也沒什么意思了。”
馬秀英也有點束手無策了。她問:“你那天在廟里許愿是不是和他有關(guān)?”
郭惠說:“是啊。我倒不是許愿叫他馬上來娶我,我是盼他寫封信來,這不是什么難事?!?/p>
“有信來嗎?”馬秀英問。
郭惠從百寶匣里拿出用紅絨繩捆扎的厚厚一沓信,很驕傲地在馬秀英面前晃晃,囑咐她千萬別告訴娘。更不能告訴姐夫。
馬秀英點點頭,又憂慮地說:“我是怕這事最終沒有結(jié)局呀。”
破格升遷
平章衙門里靜悄悄的,朱元璋到廖永忠的水師去看操練去了,不久將率師迎戰(zhàn)野心勃勃的陳友諒,朱元璋事必躬親。
衙門里只有胡惟庸在值班。他最感興趣的是朱元璋掛在屏風(fēng)上的紙條,但他從不敢走到屏風(fēng)跟前去看,云奇那些人會告訴朱元璋的。
幸而胡惟庸的眼力極好,他可以看清二十尺以外的蠅頭小楷。他常常故意走近屏風(fēng),不經(jīng)意地看上幾眼,他便對朱元璋所關(guān)注的、焦慮的、猶豫的、氣惱的各種大事小情了若指掌,常常出些切中要害的主意,投其所好,令朱元璋十分滿意。
胡惟庸剛剛選好了不背光的角度想看屏風(fēng)上的紙片,有人來報:“藍(lán)將軍信使葉昇從廬州有公文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