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四個人一起走的路現(xiàn)在只有兩個人走,好像突然變得陌生和空曠。班上很多同學(xué)早走了,家長會就是這樣,讓一些人開心,然后讓另一些人痛苦。
許樂仁這次考得不錯,卻一臉不高興,剛剛是他叫她去玩,現(xiàn)在卻一個人快步地走在前頭。陳繁追上去說:“許樂仁,告訴我你媽媽跟趙勇到底是怎么回事吧,還有那只表又是怎么回事?”
“你要知道那么清楚干什么?”許樂仁馬上皺起眉頭,往前沖了幾步,將丟在路邊的易拉罐踢飛出去。
她看著他的背影,大聲說:“那為什么那天要吵?”
“全都是因為李恩澤拿他的表!”他回過頭來,紅色的夕陽聚在他臉上,光亮得讓她看不清楚他的臉,他回過頭去。
“你不肯說就算了?!?/p>
“其實我也不知道太多,我只聽說當(dāng)初趙勇差點兒就跟我媽結(jié)婚了。他們連結(jié)婚用的東西也買好了,包括那表。然后我媽跟我爸在一起了。好像趙勇跟我爸打了一架后一直沒結(jié)婚,我說完了,就是這樣。”他又用力踢了一腳易拉罐,“就是這樣?!彼桓实亓R了句“真蠢”。
陳繁跟在許樂仁后面鉆進(jìn)電影院。她不知道現(xiàn)在來這兒又能干什么,今天沒有作業(yè)要寫,許樂仁也不說話,忽然成了無所事事的一天。要是這樣,一開始還不如跟母親回家,躺著看會兒電視,或者隨便翻翻書也比在這兒好。
她后悔剛剛問那么多事,馬上要升六年級了,數(shù)學(xué)老師今天下午還說從下個月開始每天要多補一小時的課,以后要不是放假,也沒時間來玩了。班上四十多個人,要去競爭一中跟四中那幾個名額,若是考不上,母親可能會叫她到外婆的學(xué)校去讀初中,越想越心煩意亂。
許樂仁站起來,看向窗柵外面,“徐建斌?你怎么來的?”
窗戶外躲躲閃閃冒出半個大腦袋,這會兒躲不過去,只好探出來那個大家都笑話的大腦袋,“許樂仁,陳繁?!?/p>
陳繁說:“你怎么沒跟你媽一起回去?”
“我是想出來跟你們一起再玩一會兒,”徐建斌說,“我可以進(jìn)來嗎?”
“不可以?!彼芸毂粨蹰_了,李恩澤爬了進(jìn)來,后面緊跟著于思聰和大嘴妹,“這是我們的地方,你這死胖子怎么可以進(jìn)來。”
李恩澤走到臺上來,把書包扔在一側(cè),用命令的口氣說:“許樂仁,你們下去,我跟于思聰要排演了。還有你,陳繁,你也下去。”
許樂仁眼睛瞪得滾圓,“憑什么你要我們下去,我們就得下去?這地方原先是我先找到的,就該是我的?!?/p>
他們兩個大吵起來。
“你們別吵了,”徐建斌怯畏地走進(jìn)來,“陳繁今天中午還說你們要一起排戲的,為什么要吵架?”
李恩澤停下來,打量他們幾個,像成人那樣冷笑道:“許樂仁,你們要玩就說,我又不是不肯,霸占這臺子算什么?”
“放屁,誰要跟你玩?”許樂仁瞪直眼,“陳繁,徐建斌那話是什么意思,你后來又去找于思聰了?”
“沒有?!彼龥]想到許樂仁相信徐建斌的話,朝她大發(fā)脾氣。她徑直走到徐建斌前,“你剛剛在這兒亂說什么?”
“可你中午跟我說的,不是這樣的嗎?”
李恩澤呵呵笑著,“我已經(jīng)找到大嘴妹了,不要你們了,你們快下去。”
許樂仁氣憤得像個失控的小怪物,“陳繁,你到底去沒去?”
“我沒有,你去問于思聰?!?/p>
“我不問他,我不跟他們說話,”許樂仁已經(jīng)看都不看她了,“要是你跟李恩澤他們玩,那以后就別上我們家了!叛徒!”他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