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讀課發(fā)完英語試卷，大劉領(lǐng)了個新生進來，“喬葉芒，你上臺去做個自我介紹吧?！?

她走上去，說自己從四中轉(zhuǎn)校來后，又說了幾句興趣愛好之類的話。等她說完，大劉指著于思聰?shù)奈蛔幼屗茸?。班上唧唧喳喳地鬧個不停，男生更是活躍。陳繁在下面低聲抱怨一句，被大劉聽見了，“陳繁你別抱怨了，我只是讓她暫時坐那兒，你難道要讓她等一下站著聽課？”

“不是?！标惙睕]料到會被大劉聽見。

喬葉芒走下來時坦蕩地朝她笑笑，翻開桌上的課本，“這兒坐的是于思聰？”

“嗯？”陳繁好奇地說，“你認識他？”

喬葉芒一怔，好像想起往事，“是啊，還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p>

這時打了下課鈴，喬葉芒斜過臉來問她是住校還是走讀。陳繁說女生現(xiàn)在都住在5號樓里。

“那你住哪間？”

“303。”

“真巧，我在301，”喬葉芒笑道，“差不多是隔壁了?！?/p>

“你有沒有什么行李需要我?guī)湍隳茫俊?/p>

“不用了，我沒多少東西，明天我自己順路就拿過來了，”她遲疑一下，“要不明早7點你在樓下接我吧？”

“好。”陳繁說，“我要到樓下小賣部去買罐可樂，喬葉芒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得將東西收拾一下，等會兒還要去一趟劉老師辦公室，問問其他手續(xù)的事，你幫我?guī)О砥蟻戆??！?/p>

陳繁獨自下樓買完可樂，感覺有人拍了拍她的右肩，回頭卻不見人，她機警地馬上又看往左邊，呵呵笑道：“于思聰，你怎么來了，不是說還要在家多待幾天嗎？” “被我大姨趕出來的。她給我外婆送新衣服過來時看到我又借口生病逃課，大發(fā)脾氣，所以我只好先來學校了?！彼材闷鹨还蘅蓸犯读隋X，“她現(xiàn)在被我爸媽的事弄得歇斯底里，看見我也沒好臉色，想這樣活生生把我吃掉?！彼[起眼睛張牙舞爪。

“你爸媽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還不是老樣子。”他苦笑一聲，“對了，考試成績下來了沒有？”

“大劉今早已經(jīng)發(fā)試卷了，你考得還不錯?！?/p>

“那當然，也不瞧瞧我是誰，”于思聰說著又問她，“你呢？”

“還行，我擔心的是數(shù)學和物理，聽說成績明天才下來。不過也沒什么好擔心的，反正照樣爛，我們先回教室吧?！标惙闭f，“對了，班上來了個新生，現(xiàn)在正坐你的位子?！?/p>

“什么時候來的？”

“今早，從四中轉(zhuǎn)校來的。她好像還認識你?！?/p>

“喔?！?/p>

說話間他們已走到教室，于思聰忽然頓在那兒，不再前行一步，惶措不安地張望著教室里，像只受驚后遲疑著要逃走的小狐貍。陳繁已久久沒見到過他這樣失措。

教室后面空地很大，每次下課，七八個男生聚在那兒擁擁擾擾地顛足球。陳繁看見足球飛過半空，劃出長長一道弧線又熟悉地在另一個男生的腳背上找到落點，漂亮地重新跳起，喬葉芒從男生后面探出頭，微笑著走了過去，“于思聰?！?/p>

陳繁還記得，她讀五年級時班上也轉(zhuǎn)來過一個新生，叫徐建斌。他長得非常胖，而且比班上最高的人還要高出半個腦袋，看上去笨拙憨蠢，仿佛他不管往哪兒一站，那地方頓時就小了擠了?；衾蠋燁I(lǐng)他進來時，他們正在上美術(shù)課。他在黑板上一頓一挫用力地寫名字，當發(fā)覺某筆畫不好看時，當即擦去重寫。

他們慢慢失去最初的耐心和好奇，再也忍受不了他過分地認真，在下面拍著桌子起哄，老師幾次叫他們安靜，也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