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文杰一句話也不說，葉知我朝他擺擺手，走到車邊開門坐進去，發(fā)動開走的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只是臨了才往后視鏡里看一眼。薄起的晨曦中，費文杰高大的身影看起來又黑暗又堅定。

堅定是他的本性。

而黑暗……

葉知我咬住嘴唇，用很大的勁，咬得很疼。

而黑暗和她有關(guān)……是她把那個微笑的大男孩從陽光中推進了黑夜里。

十字路口紅燈亮起，葉知我無力地趴在方向盤上，突然好象有一根手指嘻笑著在車窗外敲了敲，十幾歲的費文杰趴在玻璃外頭笑得不懷好意，他說，還好你是個女孩子，如果是個男孩這樣趴在方向盤上，會讓人覺得在打飛機。

那個時候的她不知道什么叫打飛機，還纏著他好一通追問。

葉知我笑了，眉頭又皺緊，閉起眼睛長長地嘆了口氣。

寧輝公司出了這樣的安全事故，在寧城也引起了不小的風(fēng)波，不過一來因為沒有人員死亡，二來寧輝公司花了很大功夫紋過飾非，公司上上下下態(tài)度誠摯勇于承擔(dān)責(zé)任，付給工人非常高的賠償金，在媒體上深刻檢討，和公安消防部門聯(lián)合舉行意義深刻的消防安全宣傳活動，向?qū)幊鞘腥嗣襻t(yī)院捐贈一批昂貴的醫(yī)療器械，還擬在事件妥善處理結(jié)束之后舉辦了答謝兼記者招待會，向所有參與救治與處理的人員表示感謝。

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同事歐陽陽咬著筷子問葉知我：“那個答謝會，老杜肯定要去的吧。”

葉知我搛一塊牛肉放進嘴里：“那還用說，老杜居功至偉。不過也不一定，一般到了這種時候，領(lǐng)導(dǎo)們都會格外體貼手下，不讓手下們太過操勞?！?/p>

歐陽陽深有同感地點點頭：“哎對了，上次來那幫武警里頭有個中尉，俺的媽呀，穿上軍裝推帥了，我得好好打聽打聽，要是他也去答謝會，那我撒潑打滾也得跟著老杜一起去。”

“哪個中尉?。课以趺礇]看見？”

“就你！”歐陽陽樂了，“你哪有閑情逸致看帥哥啊，你的眼里只有我們老杜一個人的芳姿吧！”

葉知我用筷子敲敲她的餐盤：“瞎說什么呢！”

“本來嘛！”歐陽陽和葉知我關(guān)系好，說話也沒什么顧忌，“不過話說回來，老杜這個人也挺不錯的，高大威猛收入頗豐，對女人的性 感帶有職業(yè)級的深刻研究，多好?。　?/p>

葉知我樂得不行：“什么呀就性 感帶。”

“我昨天聽了個笑話，要不要聽？”

“說?！?/p>

“知道世界上最河蟹的夫妻是什么職業(yè)搭配嗎？”

葉知我眨眨眼睛：“兩個都是醫(yī)生？”

歐陽陽用手指比了個叉：“錯?！?/p>

“男軍人+女醫(yī)生？”

“更錯?！?/p>

“那是什么？”

歐陽陽壓低聲音笑著說道：“是婦科男醫(yī)生+肛腸科女醫(yī)生?！?/p>

葉知我嘴里的菜一下子噴了出來，趴在桌上笑得雙肩抖動，杜均端著餐盤走過來，看著笑劈了的兩名女同事，微笑著坐在葉知我身邊：“樂呵什么呢？說出來我也樂樂?！?/p>

歐陽陽用餐巾紙按按眼角：“我們在說……呃……終身大事?！?/p>

三個人打了幾句哈哈，杜均狀似無意地對葉知我說道：“星期六你輪休是吧?！?/p>

“是啊，有什么事？要代班嗎？”

“寧輝集團的答謝會，陪我一起去好嗎？”

葉知我飛快地看看歐陽陽：“讓歐陽去吧，她星期六也輪休?！?/p>

杜均點點頭：“星期六除了答謝會還有個活動，我院要派遣精干的醫(yī)生護士前往某消防中隊，上門為輕傷的戰(zhàn)士們檢查，你們倆反正都得加班，自己挑地方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