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松：后來帶頭的中尉給判刑了。

上帝李：再后來呢？你介入此案，這些劊子手卻沒坐牢，6年后，1974年，你們美國的聯(lián)邦法院推翻軍事法庭判決，人都給放出來了。什么原因，你說說看。

尼克松：美國軍人是無辜的。

上帝李：他們是替罪羊，是不是？你們上級授意的，見人就殺，是不是？“只要會動的，就不放過”，是不是？你們美國人口口聲聲，說“9·11”殺了無辜，這次梅萊村殺的是不是無辜，你們美國喜歡用炸彈炸人、用推土機埋人，無辜的死了，死不見尸，所以你們看不到，這次梅萊村可看到了，怎么辦？算不算濫殺無辜？

尼克松：（窘）還是從結(jié)束越戰(zhàn)看問題吧，1973年1月27日，越戰(zhàn)結(jié)束了。巴黎協(xié)議簽下來，我們美國軍隊在簽字后60天內(nèi)撤出越南，北越放回我們590名戰(zhàn)俘，我們得到“光榮的和平”。

上帝李：“光榮”？“和平”？光榮方面，越戰(zhàn)使美國出現(xiàn)了20多萬青年拒絕應(yīng)征、50多萬青年當兵后變成逃兵，這是“光榮”？和平方面，巴黎協(xié)議后兩年3個月零3天，1975年4月30日，你們“幫助他國人民抵抗侵略”的被幫助人，向北越共產(chǎn)黨無條件投降了，在最后大撤退時刻，大家搶上直升機，看到的畫面是：一個美國人用巨拳朝搶搭飛機的越南人臉上打去，這是“和平”？

尼克松：那時候我已下臺8個月零21天了。

上帝李：那天才是越戰(zhàn)真正結(jié)束的日子，你們美國打了11年越戰(zhàn)，最后結(jié)束了、在你們出賣走狗狀況下結(jié)束了。你們美國前后三任總統(tǒng)的骨牌理論大道理，再也唱不起來了。

尼克松：越戰(zhàn)總算結(jié)束了，我尼克松順應(yīng)了民意，越南人的民意、美國人的民意。

上帝李：1969年11月15日、16日那一次美國民意，30萬人在華盛頓示威反越戰(zhàn)，你是怎么順應(yīng)的？你用軍隊警察保護白宮，然后蹺著二郎腿，在里面看電視足球賽。

尼克松：（苦笑）我又能怎樣？上帝李不知道我們美國人多莫名其妙，他們事事都是一窩蜂，先贊成后反對，打仗，贊成的也是他，反對的也是他。越戰(zhàn)打到后來，美國人打膩了，吵著要回家、不打了，整天鬧人。我們當家的可不能這樣隨便、這樣說撤軍就撤軍。別忘了，當年卷入越戰(zhàn)，可是美國國會、美國人民、美國新聞界一致同意的，后來演變到好像只有我們白宮才想打，真是豈有此理。

上帝李：你們要“光榮的和平”、光榮的撤退？

尼克松：不是我要，當了美國總統(tǒng)，每個人都要。像小布什總統(tǒng)打伊拉克，當時美國民意幾乎全贊成，來了一窩蜂，接著就出現(xiàn)“越戰(zhàn)回家癥”，先贊成后反對了。這就是美國人、美國民意。

上帝李：這倒很像你們開車時那種hit and run（闖了禍，就逃掉），你們在國內(nèi)hit and run，在國外就fight and run。

尼克松：美國人喜歡打仗，卻沒有耐心，先是hit on all cylinders（竭盡全力），然后——

上帝李：然后，hit below the belt（暗中傷人，做不公平攻擊）。

尼克松：哦（苦笑）。

上帝李：然后，一如施德（Wilfrid Sheed）那句套用流行小說挖苦你的話：“Richard Nixon means never having to say you’re sorry.”毀人不倦，無須抱歉。

尼克松：看我尼克松不能看得那么窄啊，也要看看我做的好事。

上帝李：如你有好事，沒人會抹殺，但這是“最后審判”，重點是查你做的壞事。“最后審判”雖然審判國家的領(lǐng)導(dǎo)人，重點卻不在領(lǐng)導(dǎo)人個人的罪的大小多少，而在由個人托身于美國所表現(xiàn)出的國家的惡、美國這個國家的惡。國家領(lǐng)導(dǎo)人個人的好壞，不是重點。例如你在智利支持大獨裁者皮諾切特（Augusto Pinochet），迫害人權(quán)、顛覆民主、蹂躪經(jīng)濟，“最后審判”庭上，重點是審問美國這個國家干的壞事，不全是當時美國總統(tǒng)干的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