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香咬了下嘴唇,方向盤一打拐向了自己店面的方向。等到了門前,韋晶解開安全帶要下車,陶香拉了她一把,“韋韋,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啊,沒送你回家,可我這會兒心里有點兒煩……你先回家吧,改天我再補償你一頓大餐?!?/p>
韋晶回頭打了個哈哈,“那敢情兒好啊,要是你煩一次就補償我一次,那最好你天天照著三頓飯心煩,我就省大發(fā)了?!薄懊赖媚悖 碧障惚凰旱谜诡佉恍?,韋晶笑著下車去了。陶香站在路邊陪著韋晶等出租,等韋晶上了車她才彎腰扒著車窗說了句,“韋韋,謝謝你?!?/p>
這句話沒頭沒尾的,但韋晶知道她是在感謝自己沒有多問的體貼。心里不禁一暖,但嘴上還是大咧咧地說,“你請我吃飯你還說謝謝,太客氣了啊,只要別忘了我的補償就行!”陶香咧嘴一笑,“放心,忘不了你的,到家給我個短信!”韋晶笑著點點頭,揮手再見。
一直到出租車從自己的視野里消失,陶香才轉身離開。她沒有回店鋪,而是往后面的小區(qū)走去。她三年前就在這個小區(qū)買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那時是貸款買的,父母還不愿意,覺得家里又不是沒有住的地方,何苦跑到外面買房子背一身債。
陶香沒有管父母怎么想,她也沒要家里一分錢,硬是咬牙買了,后來她又要開店做生意,父母更是反對。外企一個月兩萬的工作不干,卻非要自己單干,賠錢賺錢根本就沒譜兒,一個姑娘家的瞎折騰什么啊。
等到現在這房價跟坐火箭似的翻了幾番,陶香的店鋪生意也很紅火,她給父母又買了一套房子。周圍的人都夸陶香有眼光又能干,住上新房的陶家夫婦這才不說什么了,反而有點沾沾自喜,在別人羨慕的眼光里搬進了新居。
進了屋,陶香就甩掉了腳上的鞋子,一下子把自己扔進了沙發(fā)里,兩眼發(fā)直地看著茶幾上的萬年歷。四月一號幾個字分外刺眼,陶香狠狠地閉上了眼睛。當年見到他的那天就是四月一號,好幾年過去了,為什么偏偏又是這個日子再次見到他,老天爺真會拿人開涮啊。陶香忍不住苦笑了出來,只覺得自己眼角兒一股熱流不可抑制地涌出,慢慢滑過臉龐流到耳際的時候,卻變得冰涼……
“小高沒事兒吧,”一個同事悄聲問老羅,老羅搖搖手,“沒事兒,吐了就好了,你先回去吧,幫我招呼一下?!蹦侨它c點頭,轉身離開了廁所。老羅走到一個隔間兒,敲敲門,“海河?你沒事兒吧?”“惡……”里面?zhèn)鱽砹藝I吐的聲音,老羅正想著要不要進去看看他,“嘩啦”一聲,高海河從里面走了出來,臉色非但沒有酒后的紅潤,反而帶了點蒼白。
“老羅我沒事兒,”他沖老羅擺了下手,自己走到水池子那邊去漱口,然后又拿水潑臉,讓自己清醒一點?!昂:?,你酒量本來不錯,今天干嘛喝這么猛,弄成這樣?”老羅百思不得其解。剛才高海河喝酒跟喝水似的,沒人勸,好幾杯就下去了,而且白的啤的摻著喝,又喝的急,不醉就怪了。
龍頭里的水嘩嘩地沖著,冰冷的水刺激著高海河的神經,老羅的嘮叨聲就在耳邊,可飄忽著好像一句也聽不清楚,他的腦海里只回響著一個聲音,“報告副連長,我是師通訊連戰(zhàn)士陶香,向您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