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俏麗。”
“俏麗呀?不是嘲諷我吧?我這個年紀被人說俏麗有點半老徐娘賣弄風情的嫌疑。”話雖然這樣說,但心里還是很高興的。這時候她驀然想起趙江平評價自己的用詞,心中不免悻悻。
鐘曉說:“沒有的事。是年輕、活躍的感覺?!?/p>
“那看來以后我真得在這方面下點功夫了??墒钦f實在話我沒那么多時間,要工作、要持家、還有一大一小兩個人要照顧——所以下次你看到我可能還是老樣子。但是許久沒有被人說俏麗了,聽起來還是覺得很舒心?!碧章f的坦然,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看似坦然的話語間也有些許矯情的成分,只是不見得鐘曉能聽出來罷了。
鐘曉給自己和陶曼點了兩杯卡布其諾,給淘淘點了一客冰淇淋,孩子一吃冰淇淋,嘴漲得滿滿的,只顧吃,別的什么顧不得了。陶曼愛憐地給孩子擦嘴,說:“小孩子為什么這么愛吃冰淇淋???”一抬頭,發(fā)現鐘曉正目光異樣地在看自己,心里不禁一跳。
鐘曉忙轉了眼光,打岔地問:“還記得大二那年咱們一起去爬香山嗎?”
陶曼神往地說:“哦,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鐘曉說:“他們那些人聚在一起打拖拉機,你躺在一邊聽音樂?!?/p>
陶曼回味地笑:“真是恍若隔世啊。我還記得聽得是哪首曲子呢?!?/p>
“《以吻封緘》?!?/p>
陶曼驚訝地看著他。
鐘曉有些失望:“你竟然不記得了?”
“什么?”
鐘曉回味地說:“兩個耳機,你一個我一個,咱們倆一起聽的?!?/p>
陶曼有些不自然地笑了起來:“有這種事?”
鐘曉從旁邊拿出一個小CD機,插上耳機,一個耳機放進陶曼耳中,另一個放進自己耳中,陶曼想躲,卻又不好意思做得太明顯,只得欠了身別別扭扭地聽,一會兒,熟悉的音樂響了起來,正是那首《以吻封緘》。聽著那熟悉的旋律,再感覺一下身邊的人,陶曼突然心里一陣難過,真的像恍然隔世了。
她強迫自己把耳機撥了,說許久沒用耳機,不習慣了。鐘曉也不強迫,自己也把耳機撥了,關了CD,把CD機往陶曼面前一放,說:“送給你。生日快樂。”
鐘曉說的那件事其實她是記得的,但她就是不想承認。陶曼從CD機里取出樂盤,低頭說:“盤我收了,機子我用不著。”
鐘曉就把CD機收回去了。兩個人無聲地喝了咖啡,這時淘淘的冰淇淋基本吃完了,說要上廁所,陶曼就放下盤陪她去了。在衛(wèi)生間里陶曼吐出一口氣,心里說不出究竟是怎樣的,以前曾有過的感覺似乎還有,竟有些亂亂的。出了衛(wèi)生間,陶曼謊稱孩子困了,鐘曉也不挽留,兩個人就分了手。
回去的路上陶曼一直都在回味鐘曉的話,回味他偷看自己的那種眼神。直覺告訴她,鐘曉這么做不是無意的,他心里還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但陶曼想自己不能給他任何機會,往日沒給,現在更不能給。畢竟,自己是愛趙江平的。過去的一切,就讓它永遠過去好了。
陶曼給孩子洗完、哄睡著都十一點了,趙江平還沒有回來。陶曼突然心里就很煩亂,心說這過得什么日子呀?想到家人還有鐘曉這普通的外人都是關心自己的,趙江平身為丈夫,卻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了。生日不記得還可以原諒,整天半夜12點不著家可煩死人了。一時間鉆了牛角尖,氣不過了。索性想跟這樣的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p>
自從不打算考研之后,她的日子又恢復了往日的松閑。以前松閑的日子,她全心都放在趙江平和孩子身上,整天想著怎么給他們做好吃的、買好穿的,有一點時間就跑菜市場逛各個商場,菜市場什么菜什么價、哪個商場物美價廉,沒有她不知道的??墒亲詮挠羞^了那番革命性的舉動之后,她對趙江平做不到全心全意了。因為她發(fā)現,她對趙江平的好和趙江平對她的完全不成正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