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張子清滿意,趙北川這才開口說道:“實不相瞞,我的外甥出了點事,現(xiàn)在關在警察局大牢。我思來想去還得麻煩老公祖,你不開口,事情就難辦了?!?/p>
聽趙北川這樣說,張子清臉色一沉問道:“什么事?很嚴重嗎?”
趙北川說了事情的經過,張子清聽后一番沉吟。他手中舉著茶碗上的碗蓋,輕輕地打著茶葉上的水花,好久沒有聲音?;◤d不大,這碗蓋打著茶碗的響聲似乎每一次都敲在趙北川的心上。
終于,張子清開口了:“北川兄,這件事情你不說我都準備出頭。這個徐
道成不聽招呼,和中井一起強制收購人參,我已經上報警察廳。警察廳的批文已經到了,不準他再管此事。可你外甥傷了人,事情不能算小。畢竟是傷人犯罪,而且傷得不輕。這事需要花錢,花錢將它擺平,事情才好辦?!?/p>
聽張子清如此說,趙北川連連點頭。這時,他從袖子里又掏出了一張銀票說道:“老公祖,這事情就拜托你吧!我一切都聽你的。”
張子清看了看他遞過的銀票,然后緩緩將其放到茶幾上說:“北川兄,你誤會了。我說的意思是那兩個被打傷的人,你要安撫好??纯此麄儯o他們拿些錢去治傷。他們不追究了,我才好說話。”
趙北川聽到這里,為難地搖了搖手說:“你不知道,那個中井,因為人參的事和我勢同水火。我要出頭,恐怕畫虎類犬,事半功倍,反而越搞越糟。”
張子清放下了茶碗,他似乎這才聽清了事情的關鍵所在。他有些著急地站了起來,在地上轉了幾圈說:“你這才說清楚,原來你外甥打傷的是中井的人。雖然他的人十分可惡,可也十分的難纏。他們找我們的事還找不到,你外甥為什么打傷的是他的人?”
一番話說得趙北川十分的失望,他也站起來說:“老公祖,我外甥打人是不對,可也不是無緣無故。我們拉的是自己的人參,他們有什么權力不讓拉?而且,那個松山一郎上次就無故找事,在大街上尋釁滋事。這次又是搶先動手,只不過我外甥學過功夫,否則,受傷的就是我的外甥。難道我們中國人在自己的地盤上只有受欺負的份兒?”
話說到這里,趙北川似乎氣不打一處來,他一甩袖子就要告辭。
張子清急忙拉住他說:“別急嘛!我的意思不是責備你的外甥。現(xiàn)在的關東山是多事之秋,我們和日本人打交道,一定要小心從事。他們就像一條瘋狗,看我們什么東西都是好的,恨不得找個借口全都搶到他們的手中?!?/p>
張子清又重新坐回他的太師椅,一揮手讓趙北川坐下。他沉思了一番說:“也罷,這事還是我來辦?!?/p>
看張子清這么說,趙北川氣消了很多,他不好意思地向張子清拱了拱手說:“那就多謝了!這件事情你不出頭。我是真不好辦。”
趙北川的不好辦,指的不僅是中井這兒。同時,他指的也是徐道成這兒,但其中的細節(jié)他沒向張子清說。他又一次想起了孫善起。他派去找他的人回報說:孫善起不在關東參行。他能哪兒去呢?
21
孫善起的一句話讓許春紅俏麗的臉上浮起一片灰黃,他說道:“楊老大的參是假的,那是他用家參自己做的一棵假山參。”
第二天早上,孫善起早晨在荒溝村后面的山坡上轉了一圈,回頭碰上了出行的許春紅。他的這句話顯然使許春紅感到意外,意外在孫善起的眼力。因此,她心不在焉地問道:“不能吧?”
“肯定!”孫善起的話確定無疑。
許春紅往后仰了一下頭,雪白的脖頸處顫動了一下。她好像咽下了一口苦酒,對于孫善起的鑒別能力沒置可否。反而又一次說道:“你可看好了,這是錢老板交代的。”
在棒槌谷待了十年的孫善起哪里會察言觀色?他唯一會的就是直來直去:“絕對是假的,做的手藝是不錯??稍俨诲e,也是一個假貨。你敢要嗎?”
許春紅萬萬沒有想到,孫善起說到最后竟然將了她一軍。
她哪里敢要?許春紅是最知道楊老大和那棵參底細的人。她此刻再一次打量一下孫善起,這個枯干的半大老頭兒,兩只眼睛竟然像鷹的眼睛一樣,眼圈發(fā)黃而瞳人發(fā)藍。不經意間的一閃,似乎精光四射。他瘦得精悍,瘦得結實,瘦得豹子一樣的靈巧。在這山坡上走路,他如履平地。每次和孫善起接觸,她都能感受到孫善起在她的誘惑下強烈的震顫。她知道孫善起在壓抑自己,十年沒有接觸女人的男人的壓抑。想起來,這讓許春紅激動不已。她喜歡冒險也喜歡探險,三十七歲的少婦雖然沒有結婚,可她已歷經了很多男人。孫善起這個類型,讓她感到新奇好玩,因此,她經常地要像貓逗老鼠一樣挑逗一下孫善起。當然,她也有她更深刻的目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