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停了。

安蓉發(fā)現(xiàn)李南航坐在她身邊略有局促，“對不起，我太專注了?！彼龔姆諉T手中接過茶壺為他倒茶，“本來想進包廂的，可是我太喜歡古箏了?！?/p>

“沒什么，我覺得大廳里挺好的。我也好長時間沒有聽過古箏了?！崩钅虾阶灾圆挥芍?，所以表情有些怪怪的。

安蓉笑笑，還是向李南航投來很復雜一瞥。

“關(guān)于貴公司與成業(yè)的合作項目……”李南航覺得除了談公事兒，其他話題好像都不太合適。

安蓉馬上打斷了李南航：“今晚我們不談公事兒，關(guān)于MDI我會去你辦公室和你談的。可以嗎？”

李南航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安蓉說：“出去這么多年，國內(nèi)的變化很大，一些規(guī)矩都不太懂了。比如我們坐這里，你是不是很不舒服？對你這個市長是不是有負面影響？”

李南航說：“在田水市，我算得上有明星效應的人物了。你說明星的緋聞哪里來的，我說就是在公眾場合的一些行為被演繹了?！?/p>

安蓉說：“你是指的一些不正常的行為吧？”

李南航說：“你我坐在這里喝茶有什么不正常嗎？”

安蓉說：“當然正常了。明天你要有緋聞了吧？”

李南航：“或許吧?！?/p>

安蓉：“你很介意吧？”

李南航說：“說不介意是假的，我想美國的市長也會介意的。媒體拿克林頓與萊溫斯基說事，全世界都知道這個?！?/p>

安蓉看了一眼李南航，目光里流露出一絲歉意?？赡乔敢膺€沒等李南航讀懂，便瞬間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埋怨。安蓉點了一支煙。煙霧中，安蓉表情的變化，令李南航匪夷所思。

“就因為這個，我回來這些天了，所以你連地主之誼都不盡？”

“這個，不是，我這幾天忙……”

“如果今天我不給你打電話，你可能永遠都不會再見我了吧？”

“這怎么可能呢？有一些顧慮，但沒像你說得那么嚴重?！?/p>

“我們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不就老同學老插隊嗎，你有什么顧慮呢？說實在的我真的不太明白……”

“我們僅僅是老同學關(guān)系就好了。”

古箏的音樂又響起來。

他們開始沉默了，她吸煙，他喝茶。兩人的目光都投向別處，誰也不看誰。

安蓉想，他什么意思，以前不僅僅是同學關(guān)系，難道現(xiàn)在還有其他的嗎？他不是這個意思，當市長的人真讓人鬧不懂。

李南航也在心里問自己，我這是怎么了？怎么這么被動呢？他覺得胸口堵得慌，他很不滿意自己。李南航一口把茶喝盡，服務員要為他斟，他一揮手果斷地拒絕了。

“你選擇這樣大庭廣眾之下喝茶，是有意安排的吧？”

“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故意讓我有好看的?！?/p>

“你怎么能這么想？”

“我只能這樣想才比較合理。”

“你們哥兒倆的差異太大了，李總可比李市長灑脫多了?！?/p>

李南航一下子就僵在那里了，他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安蓉竟然拿他與李南軍比較，她怎么能這樣呢？他又想起來她和李南軍撐傘的那一幕。他真的有點憤怒了。

李南航站起來，又坐下來，又站起來。最后他喊服務員買單。服務員說他們的單早就被人買過了。李南航很高嗓門地問是誰給買的。服務員說是一個胖子給吧臺留了一千元錢，走了。李南航說我自己重買，不用他的。服務員說不可以。李南航說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我為自己買單有什么不可以的？服務員說不行就是不行，求你了大哥，要不我會被炒魷魚的。李南航只好作罷。

李南航和服務員嗆嗆完，發(fā)現(xiàn)安蓉不見了。他以為她去衛(wèi)生間了，他就坐下來等。等了很長時間還不見安蓉出來。他正納悶時，手機短信提示音響了，李南航忙翻開看到：對不起我已回賓館了。晚安！

你！你怎么能這樣呢？安蓉你！

李南航氣得發(fā)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大觀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