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開車從寫字樓的停車場出來，上了大路。此時已是中午十二點了。老徐從反光鏡里最后一次看了一眼那座樓。像是看一個越漂越遠(yuǎn)的島嶼。

老徐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一段生活就這樣匆忙地結(jié)束了。

開車到西三環(huán)小美租的房子時已是差一刻鐘一點了。老徐的肚子咕咕直叫。叫聲極大，清晰可辨。小美笑了：“徐哥，對不起，把你餓著了?！?/p>

老徐一邊呼哧呼哧搬東西，一邊裝成大哥的樣子說：“我就不喜歡你這么著假模假式的?！?/p>

小美笑了。小臉上現(xiàn)出了一對酒窩。

老徐說：“不會找到好差事就把你徐哥忘了吧?！?/p>

小美沒有立刻回答。她想了想，一笑。

“哪能呢?！?/p>

中午，在小美樓下的小飯館里吃的飯。

老徐喝了一些酒。天涼了。老徐本來想喝點啤的，小美非要喝二鍋頭，于是老徐就答應(yīng)了她。

小美的酒量不小。喝到一半的時候，老徐感到有些飄飄然。不知為什么，老徐發(fā)現(xiàn)自己今天特別容易喝醉。而小美則像是有什么心事。

“好長時間沒有這么喝酒了?！毙∶勒f，“*。”

老徐端著酒杯，看著小美紅紅的小嘴，將酒往小美嘴邊送?！案伞！崩闲煺f。

老徐的酒杯在半路上被小美的酒杯攔截了。酒杯撞在一起，響起一聲脆響。

“干了吧。”老徐說。

小美沒說話，把酒干了。

飯館里一片嘈雜。

老徐和小美吃飯的時候，小雅正在公司里打盹。不知為什么，最近小雅特別貪睡。仿佛長夜漫漫，有睡不完的覺。中間小雅的右眼老跳，按也按不住。

“我怎么右眼老跳？”小雅說。

老崔正坐在電腦桌前打盹，大腦袋一低一低的，像是一只大瞌睡蟲。聽到小雅說話，他立刻來了精神。

“左眼跳財?！崩洗尢笾帜槪f。

“我是右眼?！毙⊙耪f。

“最近沒有什么事吧。”老崔問。為了激發(fā)起這個難得的興奮點，老崔點了支煙。

“哪有什么事兒？”小雅皺了皺眉頭。小雅現(xiàn)在特別愛皺眉頭。每次皺眉，抬頭紋都要深一些。

“仔細(xì)想想?！崩洗迯囊巫由险酒饋?。像一只狗熊一樣弓著腰，左搖右晃地來到了小雅的身邊。然后，腆著臉一伸手，把胖手搭在小雅手感很好的肩膀上。

“最近，那種生活好嗎？”老崔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哪種生活？”小雅說，“你會不會說中國話？”

小雅的嗓門挺高。老崔趕忙往四下瞅了一眼：“你就不會小聲點。”

“你管得著嗎?！毙⊙耪f，“我愿意多大聲就多大聲?！?/p>

老崔說，“跟你老公吵架了？”

小雅歪頭看了看老崔像氣球一樣腫胖的臉，又低眉垂眼地看了一眼老崔搭在自己肩上的胖手。

“把你的豬蹄子挪開?！毙⊙耪f，“昨晚上是不是又叫你老婆從被窩里給踹出來了？”

老崔腆著臉，嘻嘻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