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最早見到阿春的時候，也不免有些想入非非。那天小雅將自己介紹給阿春，小雅說：“這是我男朋友徐*。”然后又拉著阿春的手說，“這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春兒?！崩闲煊浀卯?dāng)時與阿春握了握手，老徐感到阿春的手軟軟的。小雅的就差點意思。

從認(rèn)識小雅，然后經(jīng)小雅認(rèn)識阿春，時間也不短了。以老徐對女人的觀察，老徐總結(jié)了一句話。是關(guān)于阿春和小雅的。

按老徐的總結(jié)，阿春雖然是小姐，但有一種高貴的氣質(zhì)。小雅呢，雖然是老徐的老婆了，但，還是有點像雞。

“想什么呢？”小雅問。

老徐如夢方醒。一看，前面的車已經(jīng)開出很遠(yuǎn)了，后面七八輛車在拼命按喇叭。

老徐趕忙掛擋，車躥了一下。小雅輕輕“哎喲”了一聲。

剛進(jìn)宜家，小雅就朝兒童樂園區(qū)走過去。小雅懷孕時間不長，從外形上看不大出什么變化。再過幾個月可就不一樣了。

再過幾個月，小雅會變成什么樣呢。老徐想。

“過來呀，”小雅遠(yuǎn)遠(yuǎn)地沖老徐招手。小雅的樣子看上去挺純真。

老徐身子一晃一晃地走了過去。老徐也挺喜歡小孩子的。

“看那個小胖墩，多可愛?！毙⊙胖钢粋€正抱著紅氣球打滾的男孩說。

“胖墩墩，有點像我?！崩闲煺f。

“別臭美了，你哪有人家好看?！?/p>

“我小時候比他好看多了。”老徐說，提高了一點嗓門。

可話一出口，老徐覺得形勢不對，因為一對夫婦模樣的人正對他怒目而視。

在懷孕事故發(fā)生之前，小雅對小孩沒有什么興趣。

有時兩人走在大街上，看到誰家的孩子在玩，只要孩子長得不是特別寒磣，老徐總要跑過去，摸摸人家的小臉蛋，還逗人家玩。這時小雅就會說：“喜歡人家看看不就得了，還摸呀摸的，眼睛又沒長在手上?！?/p>

隔著玻璃看了一會兒里面的孩子，老徐轉(zhuǎn)過臉，看著小雅。

“我說，你怎么突然也對小孩感興趣了?！崩闲靻?。

“不告訴你?！毙⊙耪f。說完又指著另外一個小男孩說，“你看，那個也不錯，挺可愛的。像個洋娃娃?！?/p>

老徐說：“那個好看?！崩闲熘傅氖且粋€頭扎蝴蝶結(jié)正玩滑梯的小胖丫頭。

老徐說完后，小雅就沒再說什么。老徐感到有點靜。依老徐的經(jīng)驗，小雅沉默的時候往往會有問題問出，句式多為“你知道……”或“為什么……”。

果然，沉默了一會兒，小雅問：“你說，咱倆的孩子像誰？”

又轉(zhuǎn)了好大一會兒，快走到床上用品專賣區(qū)時，老徐開始哼哼唧唧。小雅知道，老徐又要提回家的事兒了。

“累死我了，”老徐說，一邊說一邊擦著腦門子上的汗，“累死了。”

老徐愛出汗，而且一出就是全身同時出。多虧老徐身上有這么多的汗毛，如果像狗一樣沒有出汗的地兒，老徐的舌頭肯定耷拉到地上了。

“你，累嗎？”老徐像缺氧的魚一樣張著嘴，胖胖的臉上水光瀲滟，一雙小眼睛在圓圓的小眼鏡后面一眨一眨，像一只土撥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