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CBW正式更名為CBWL——“Carter”換成了“Cogan”，同時最后加了一個“Levitt”。這個順序是抽稻草的結果。馬歇爾抽到了最長的一根稻草，因此名字排在第一位，以下依次是羅杰、桑迪和利維特。

四個人折騰了半晌，卻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公司領導權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這可不行，怎么說也要有一個能代表公司在法律文件上簽字的人。經(jīng)過商議，一個折中的解決方案出爐了——由羅杰出任公司的CEO。

羅杰高高興興地上任了，另外三個人站在他后面暗自欣喜。

“我可以輕易地對這個人施加影響。”桑迪如是打著算盤。

不好意思，您先別忙著高興，因為馬歇爾和利維特似乎和您想到一塊兒去了。沒看見他們兩個的小算盤也正敲得“啪啪”作響嗎？這玩慣了民主規(guī)則的美國人，搞起權力斗爭來還挺別具一格的。

不管怎么說，公司的董事之間總算實現(xiàn)了權力制衡。為了慶祝這個時刻，同時洗刷掉卡特事件殘留的晦氣，公司搬離了華爾街，在剛剛落成的通用汽車大廈的第三十四層租下了新的辦公地點。消息公布后公司上下一陣歡呼，一些員工喜極而泣：“終于熬出頭了，我們再也不用在廁所改成的辦公室里汗流浹背了！”

實際上，搬家的真正原因是公司在華爾街得了一個新外號——夾生菜的腌牛肉（corned beef with lettuce，縮寫也是CBWL），讓人誤會證券經(jīng)紀公司居然搞起了餐飲業(yè)，這太不像話了！這下搬離了華爾街，管你是肯德基的牛肉夾生菜，還是煎餅卷大蔥，通通給你來個耳不聞心不亂。

善后工作都已經(jīng)解決了，面貌一新的CBWL公司終于回到正軌，開始干正事了。就在公司發(fā)生內(nèi)亂的這段時間，股市依舊延續(xù)著貫穿整個20世紀60年代的強勁走勢，越南叢林中的隆隆炮聲似乎對大洋彼岸的美國毫無影響（至少目前看來是這樣）。1966年，道瓊斯指數(shù)就史無前例地突破了10點大關，這股勢頭一直持續(xù)到了1969年。這波行情算是把CBWL養(yǎng)肥了，1969年公司的利潤達到了260萬美元，是兩年前的四倍有余。

然而就在大船正在順風順水地航行時，桑迪他們卻突然被告知：船底漏水了。

一天，伯納姆公司的老板“酒桶”先生拜訪了CBWL公司，在恭賀喬遷之喜的同時，委婉地傳達了一個信息——伯納姆公司不能再為CBWL處理后臺業(yè)務了。原因很簡單，在牛市的推動下，CBWL和伯納姆公司的業(yè)務量都經(jīng)歷了迅猛增長，伯納姆公司自己的客戶訂單都已經(jīng)堆積如山，哪還有力氣幫助CBWL處理業(yè)務呢？更重要的是，CBWL的業(yè)務量已經(jīng)超過了伯納姆，繼續(xù)維持現(xiàn)狀的話，“酒桶”先生就不得不在后臺運營方面投入大量資本，而這部分成本是伯納姆公司本不應該且沒必要承擔的。

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桑迪也不好再為難這位老恩師了，因為他知道，不到萬不得已“酒桶”先生是不會來找他說這些的。同時他也知道，在馬歇爾的努力下，公司的投行客戶迅速增加，然而其中很多已經(jīng)成了證券交易委員會的調(diào)查對象，CBWL經(jīng)營風險的擴大也讓老恩師憂心忡忡，不得不增加伯納姆公司的資金儲備，用于應對CBWL方面出現(xiàn)的意外給伯納姆公司帶來的沖擊。以上，才是“酒桶”先生單方面終止合作的最重要原因，只是看在這么多年交情的份兒上，他才沒有當面指出來。

桑迪請求“酒桶”先生給自己一年的時間想辦法，但是有什么辦法可想呢？經(jīng)過了8年多的發(fā)展，CBWL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依賴于第三方清算業(yè)務的經(jīng)紀公司中最大的一家，其巨大的業(yè)務量對哪家公司的運營部門來說都是個不小的負擔。抱著碰碰運氣的心態(tài)，桑迪通過利維特的關系找到了洛布羅茲公司創(chuàng)始人——約翰·洛布，但是對方只傲慢地送上了兩個字：“沒門?！?/p>

“沒人幫忙，咱們自力更生！老子就不信了，活人還能讓尿憋死？”桑迪坐在辦公桌前憤憤不平地叫起來。

這話聽上去挺有志氣。但是桑迪先生，咱也得有這方面的人才啊，你看看身邊這幾位，哪個在這方面的經(jīng)驗不是白紙一張。這可咋辦？

“那就對外招聘，許以高薪外加部門主管的高位！”

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招聘廣告登出去沒幾天，就有“勇夫”為了“重賞”前來報到了。來者名叫弗蘭克·扎布，35歲，冰箱修理工的兒子，以前是一家大經(jīng)紀公司運營部的二當家。他身上透著典型的藍領氣質——不修邊幅，其貌不揚，有才華而不外露，但是周圍的人可以輕易從他身上感受到其對于本職工作的強烈自信，以及對于實現(xiàn)人生價值的強烈渴望。

“我就是奔著運營部門主管這個位置來的?！痹既缡菍ι５系热苏f。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

扎布微微一笑，顯然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我們要做的事情其實并不難。但在講我的計劃之前，我想先給大家講個故事?！?/p>

“我們可沒時間聽故事?！?/p>

“故事不長，幾句話就能講完。”

“那就請你抓緊時間。”桑迪等人雙手交叉在胸前，努力耐著性子聽下去。

扎布唾沫橫飛地說了一堆，歸納起來大意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