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芙蓉并不抬頭：“什么名堂嘛，兒子都不在請什么客簡直是笑話，不就仗著握著錢權(quán)沒人敢得罪他，借機收點錢，齷齪”，宋芙蓉表現(xiàn)出她的不屑。

老缸老婆呵呵地笑：“是呢是呢，每次去結(jié)帳，都要求爹爹告奶奶跑好幾趟，史科長才同意結(jié)帳呢”。

王工說：“這人還挺有創(chuàng)意的，我長這么大還從沒遇上這種事，有意思，你不去，不怕得罪他呀”。

“我怕什么呀，我又不做假、報虛帳，每月的工資他總不會扣吧”。

“甭說了，好象情緒不佳呀，吃面，我中午吃多了，你幫忙吃個雞蛋”。王工說完蛋已撥到宋芙蓉碗里，宋芙蓉并不拒絕，埋頭喝湯喝得滋滋有味。

這一陣梅次和史伍似乎很忙，頻繁的夜間出去，坐馬山的小車出去。馬山起初還按規(guī)矩開開派車單或打聲招呼，次日再補單。但最近似乎忘了這事，而且還習(xí)慣性不打招呼不開單成了情理中的事?？跉庖沧兊么笃饋?，走進辦公室一屁股挎坐在對面，搖頭晃腦地對藍一說：

“開張油票，50升的”。

藍一板著臉說：“最近都沒有你的出車紀(jì)錄，也就是說沒有油耗，沒有理由給你開油票吧”。

馬山仰著脖子理直氣壯地說：“梅總他們用的車，你不都看到了嗎？”

“那又怎么樣，就可以不開出車單或打招呼？”藍一毫不示弱。

“是梅總他們用車好不好，用的著來這一套嗎？”馬山有點氣急敗壞。

藍一說：“誰也不行，都的照章辦事”。

馬山啞了口，坐在對面瞪著她，噴出大口的煙。

“馬山、馬山去市里跑一趟銀行”，史伍撅著腚出現(xiàn)在門口。

“不去，沒油票”，馬山?jīng)]好氣地說。

“梅總等會一起去的，藍主任你就開張票吧！”史伍眼鏡片后的眼睛眨巴得飛快，藍一沒有吭氣。

“走呀，怎么還不下去？”梅次夾著包站在門口一臉狐疑。史伍和馬山都看著藍一，滿臉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

藍一對馬山說：“填張派車單吧”?？粗{一的堅決，馬山不情愿地填了單子。藍一遞給他油票冷冷地說：“沒有下次，回來補填以前的出車紀(jì)錄”。

馬山瞪了她一眼，氣呼呼地抓過油票踩的地板咚咚響。抬頭，藍一看見梅次沒有表情地掃她一眼。

馬山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很快又故態(tài)重演，依然我行我素。藍一決定好好治治他，不給他開油票。馬山坐在藍一對面不停地抽煙，把報紙翻地嘩嘩響。藍一說：“你能不能出去抽”。他不理。藍一也懶地理他，埋頭整理會議紀(jì)錄。這時梅次過來了，拿眼脧一圈說：“又怎么了，還不出車？”。

“她不給開油票”，馬山拿斷指指著藍一似乎很委屈一臉的無辜。

藍一沒有解釋，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她倒想看看梅次的態(tài)度。梅次盯著她看了一眼眼里有冷冷的光，掏出了一支煙，站在邊上的曾文明啪地燃了打火機。藍一記得曾文明不抽煙的，卻也沒忘兜里裝著這東西。曾文明剛才一直在邊上靜觀事態(tài)的發(fā)展沒吭一聲，此時暴露出滿臉地嘲弄。梅次深吸口煙，蛇吐信子似地晃晃頭吐出一口煙說：“你們藍主任太忙，曾主管給馬山開張油票”。

屋里的幾雙眼睛唰地全落在藍一身上，藍一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感覺渾身在哆嗦，胸腔里有火苗在往上竄。她凝神喝了口茶，壓住了即將而出的火勢，抽開屜子拿出油票扔在桌上，然后低頭繼續(xù)整理面前的資料；全過程她沒再說一句話，她覺得說什么都覺得多余。一群人出去了，留下滿屋子難聞的煙味。藍一心里憋的難受極了，整個下午都胸悶氣短，她無法想像今后會怎樣，面對梅次的作法她不可理喻，很顯然他是故意針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