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原映雪笑意濃濃,“一起避雨么?”
注意到小閑緊握樹枝的手,他又笑道:“我不會對小女孩動手。你們那位玄璣姑娘,嘗試殺過我很多次?!?/p>
湖中有船,船上有篷,篷內(nèi)有酒。
任何時候,只要爐子上溫了一壺酒,氣氛就會變得愜意安寧起來。然而顧小閑還是脊背繃緊,寒毛倒豎,像一只受到驚嚇的貓。
香車寶馬名宅,她早該想到碧遙湖的小原,就是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原映雪。之所以會大意,也許是因為這人身上并未流露任何危險氣息。她從小在深山長大,對危險有著野生動物般的直覺。
小閑偷瞄救命恩人兼刺殺對象,心尖陣陣抽緊。
她向來都習慣于掌控局面,忽然被人給掌控了,一時不知要如何應對。任人宰割從來就不是她的風格,但面前這個人……
哪里像一個奉行“滅欲長生”的辰月教長?笑容里帶著傾世的風流,如同一切不識人間疾苦的貴公子。
真是深不可測。
“你在納悶,為何我對你的事了如指掌?!痹逞┐蚱屏顺聊?。
“仔細聽,”他笑著說,“能聽到什么?”
小閑一愣。
“雨聲?!贝蛟跒跖裆希谶M湖水中,飄灑在天地間,僅僅是雨聲。
“除此之外呢?”
“沒有了。”雨聲喧嘩,掩蓋了其余。
“我能聽到一些別的東西。”原映雪抬起眼,眼中銀光微現(xiàn),“比如說……街談、巷議、密謀、殺機。甚至人心?!?/p>
小閑一臉呆相看著他。
“剛才你在想,如果能有幾顆新鮮的蓮子,配上這壺落花春,就再好不過了?!?/p>
原映雪笑著輕抬手指。
仿佛吹錯了季節(jié)的風,湖面尖角初露的蓮葉次第鋪開,花苞亭亭而立,瞬間綻放到極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