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得魚還記得8年前父親出席揭幕式的情景。當時的海元證券不愧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證券公司,會場上擠滿了有頭有臉的人物。
當時袁得魚才10歲多點,覺得一大幫人在場子里跑來跑去很好玩。主持人緊張得連彩帶都不知道放哪里去了。在一番狼狽不堪的氣氛中,揭幕式才算順利完成。
袁觀潮忙里偷閑,在人群中找到了正撿鞭炮的兒子。報價牌高高豎起的一剎那,他摸著袁得魚的頭笑道:“你知道這個是什么?”
“電子黑板?”袁得魚摸了摸腦袋。
“真聰明?!?
袁得魚想到,過去人們都把交易數(shù)字寫在一塊黑板上,每次有新的交易價格就立即擦去,再不斷寫上新的數(shù)字。
不過中國最早的交易大都是在公園里完成的,就像地下黨接頭一樣。在證券交易所成立之前,股票交易都在黃浦公園進行,每個人胸前掛個小胸牌,上面寫著報價。人們在公園里走來走去不說話,只盯著對方的報價胸牌,對上眼了,如同兄弟一樣上前勾肩搭背,去樹林里面聊聊。
以至于在很多年后,袁得魚回憶起這個場景時,總是不由自主地聯(lián)想到一些聲色場所。
眼前的這棟白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易主的關(guān)系,在袁得魚眼里多少顯得有些陌生。
但或許是父親曾經(jīng)在這里工作過的緣故,也或許就是在這樣一個普通的夜晚,他神不知鬼不覺地走到這里,袁得魚感覺到冥冥之中與這個地方有種道不清說不明的緣分。
正在這個時候,天空變得陰暗起來,漆黑一片,烏云集聚,突然間電閃雷鳴,像在醞釀一場暴風雨。
袁得魚抬起頭,一顆巨大的雨滴狠狠砸在了他臉上。
“嘩啦啦”,很快就下起暴雨來。
袁得魚心想,晚上恐怕是走不了了。
他也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