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輕人看起來與袁得魚差不多年紀,但沒有袁得魚那種野味兒,生得有幾分白凈。不過,少年的眉宇之間也存有一種不甘示弱的發(fā)自心底深處的滿滿自信。
“兄弟,你看起來好像有些面熟,你也去上海?”年輕人問道。
“哈,老兄,說看我面熟的人多著呢,誰讓你們都認識金城武呢?”袁得魚啃雞腿啃了一半,才看清了對方,頓時停下來,“你,不會是唐煜吧?”
“啊,袁得魚!”唐煜欣喜地砸了一下袁得魚的胸脯,“天,才幾年不見,你怎么長得這么帥了!對了,你不是在上海嗎?怎么會在這里?”
“對啊,你不是在美國嗎?”袁得魚覺得很神奇。他早就聽說唐煜中學就留學海外,在那天的葬禮上,與唐子風一起來的,只有唐煥與唐燁。
兩人無比興奮,盡管已經(jīng)多年不見,但依舊感覺很熟悉,就算不言不語,也還是有很多默契。
袁得魚記得,在北京那會兒,大人們圍坐在一起討論正經(jīng)事,他們幾個小孩子就在一旁嬉戲打鬧,這也幾乎成了袁得魚童年最快樂的記憶。
唐子風有三個兒子,老大唐煥、老二唐燁、老三唐煜。每個孩子名字的字里都有個火,因為算命先生說,唐家遇火則旺。
袁得魚比老三唐煜小三歲,在他們中間與唐煜年齡最接近。因為父輩是世交的關系,袁得魚也很早就習慣叫他們大哥、二哥、三哥,兄弟間情同手足。
唐煥小學起就明顯比同齡人長得高大,但是讀書一直不是很好,喜歡打架,雖然經(jīng)常挨罵,但是在外總是呼朋喚友。袁得魚記得,他在家里的時候,經(jīng)常聽到有人在門外叫他。
唐燁言語不多,喜愛讀書,模樣也長得十分斯文,鼻梁高挺,手指修長,給人感覺陰柔的氣質多一些。唐燁喜歡彈鋼琴,經(jīng)常在家中練琴。如果有客人過來做客,唐燁有時也會助興般彈上幾曲。
袁得魚與老三唐煜最為投緣。他記得自己剛到大院時,就有一個看起來很機靈的小孩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叫唐煜,你喜歡下棋嗎?”
唐煜雖然小,但鬼主意很多,動輒釣龍蝦、抓金龜子,每天都玩得不亦樂乎。
袁得魚很快就發(fā)現(xiàn),他與唐煜兩人有很多相似之處,比如在學校開運動會的時候,他們都會報名參加長跑,兩人會同時搶跑道。而如果袁得魚暗戀上了哪個小姑娘,不多時日以后,他也會發(fā)現(xiàn)唐煜同樣早就對那個小姑娘垂涎三尺了。
袁得魚最開心的,莫過于大家一起看電視。袁得魚清晰地記得,他與大家伙兒一起搬個小凳子,坐在大院里看周潤發(fā)版的《上海灘》的情景。
電視開始時,他們還會一齊跟著唱:“浪奔,浪流,萬里滔滔江水永不休……”
有一次,幾個人想搞點角色扮演,但缺少女主角,袁得魚就叫上了正在自己家過暑假的表妹蘇秒。
蘇秒是個典型的江南妹子,長得一番人杰地靈的秀美模樣。不過,那個時候,蘇秒就很能打扮,經(jīng)常偷唐媽媽的指甲油涂在自己手指甲上。
有次她頭上插了朵花,打扮成馮程程的樣子,故作嬌媚地瞟來一眼,問:“我是不是風華絕代?”把他們逗得心花怒放。
后來,袁得魚一家離開了北京。袁得魚還記得,在火車站分手時,他們兄弟幾個哭作一團。畢竟那段時間,他們每天在北京一個大院里一起沒心沒肺地玩,早就培養(yǎng)出了深厚的感情。
唐家三兄弟還送給袁得魚一根鏈子,上面掛了一塊銀色的美軍身份牌,牌子上刻著四個人的名字,搞得像兄弟連。袁得魚則拿出了珍藏的金色彈珠,這是他跟別人打彈珠時贏的。
“我們永遠都是最好的兄弟。”他們拉鉤約好來日再相見。
他趴在火車的窗口,向他們用力揮手的時候,依稀看到,三個男孩眼里都閃著淚光。
沒想到,若干年之后,自己竟然與唐煜在火車上重逢了。
“我上個星期提前畢業(yè)回國了。一到家,爸爸就讓我去深圳跟幾個同事去做新股發(fā)行,是我們公司承銷的。昨天是上市第一天,價格還不錯?!碧旗祥_心地說。
袁得魚心想,昨天在深市發(fā)行最熱的新股當屬萬隆農(nóng)業(yè)了,原來是泰達證券做的,一看就是大手筆。他知道,泰達證券這幾年,經(jīng)紀業(yè)務越做越大,投行業(yè)務也風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