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灌了五六杯茶,一肚子的水當當作響。
趁著和秦朗學姐進洗手間,我拉住她悄悄問她認不認識俞可新。
“她是軒然他們班的班長吧?不是很熟?!鼻乩蕦W姐搖搖頭回答說,“見過幾面,小管家婆的樣子,感覺蠻可愛的?!?/p>
竟然是好評,我有點失望:“那有沒有聽李軒然提到過她?”
秦朗學姐又搖搖頭。
看來是挖不出什么消息了,更別說能打探到他們兩人有沒有過節(jié)兒,我嘆氣。
在茶館解決了午飯,我們拍著肚皮出門。
秦朗學姐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樣子,對李軒然調笑道:“軒然你星期天不是都要出門拍照嗎?既然小何拜過師了,那明天一定要帶著小何一起去。記住喲,從拍照到暗房沖洗,一條龍服務,你要帶著她全部熟悉一下哦?!?/p>
上出租車前,秦朗又囑咐李軒然一定要紳士地把我送到家,否則下次就打斷他的腿。
真是太親切了~~~我敬愛的秦朗學姐~~~
對待同志是春天般的溫暖,對待某人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雖然才認識半天,但我已對她崇拜到直冒泡了。
說著“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的家伙,等出租車一跑開,嘴角就掉了下來。
站在路邊等下一輛出租車,我抱著那部新買的相機叫李軒然道:“喂,送我就不必了,告訴我明天約在哪里就可以了?!蹦隳且荒樀牟荒蜔┱l看不出,何況我還不打算叫你知道我家住在哪里這個隱私呢。
“你想拍什么內容?”
“隨便,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痹捯怀隹?,隱隱覺得不太對味,似乎太曖昧了些。
這家伙挑起一邊的眉毛,不懷好意地笑:“我去火葬場你也跟著來?”
“敬謝不敏!”
“垃圾處理廠呢?”
“滾!”他存心和我作對,我氣結,“主題我來定,我說了算?!?/p>
李軒然一副敷衍的口氣:“好啊,說來聽聽……”
我不喜歡此人鐘愛的社會素材,太悶太壓抑,反襯得自己太過幸福,給我一種無法言述的罪惡感。相比較之下,我還是比較喜歡明亮的、給人喜悅感的內容。
學著一休在腦門上畫圈圈。我想,我再想。
“拍自己喜歡的人~~”我一拍手,自認為是一個絕好的主題。
李軒然給了我一個鄙視的眼神。
到底底氣不足,我訕訕:“那……春天的花花草草怎么樣?”
聽到這個想法,李軒然的眼神更是輕視到要飄起來。
可惡!創(chuàng)作哪里有高低優(yōu)劣之分!自以為上了段時間的攝影課就是攝影大師了!
剛好兩個小孩子手拉手從我面前經過,我腦海里靈光一閃:“……其實,這個花花草草嘛,是指祖國的春天,可愛的小孩子哩……去拍幼兒園的小孩子怎么樣?”
我得意洋洋地看著他,哼哼,覺得我想法不錯就鼓鼓掌。
李軒然居然嘆了一口氣:“以你的水平,想到這個大概算把腦子發(fā)揮到極致了……算了,這選題湊合著用吧。”
你這個偷人點子的賊,竟然還要挑三揀四!
再通過一番討價還價,我們終于把見面時間和地點定下了。
我抱著三分怒氣、七分期待的心情回家,一打開門就踩到了一個沙發(fā)墊子。環(huán)顧一周,我被家里的慘狀嚇了一跳。地上扔滿了各式東西,客廳一人多高的景泰藍花瓶倒在地上碎掉了,碎片鋪開了一地特別駭人。
被人偷了?
小心一看,門窗好好的。一開柜子,現(xiàn)金還在。
那一定是吵架了!
“媽咪媽咪??!”我大聲叫著,直奔他們臥室而去。
窗簾正閉著,屋子里黑黢黢的。打開燈,看到床上隆起一個包,我跳上去把它掀開。
“你這孩子干嗎呢?”媽媽睡眼惺忪地拿手遮住眼睛,“關燈,晃眼?!?/p>
我仔細打量著她那雙腫得跟桃子一樣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