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他俯下頭，嘴巴離她只有一厘米，聲音仿若呼吸，“你這個小妖精——”他蓋上了她的嘴，氣息強(qiáng)硬的滲入她的口腔。

千屈幾乎要暈過去。但在初始的不知所措過去之后，怒氣涌上心頭，她張口咬住他的唇。

“啊！”齊開褚吃痛得放開她，嘴角滲出一絲血絲，憤怒地瞪著她，“你——”

電梯門“?！钡囊宦暣蜷_，千屈趁齊開褚晃神的瞬間推開他，搶過他手里的包，踉踉蹌蹌跑了出去，身后傳來一聲重重地敲擊聲。她沒有停下，腦海里只想著離開、離開這個地方。

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她漸漸放慢了速度，嘴角嘗到了某種咸澀的味道，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哭了。她用手背惡狠狠地抹掉眼角滑落的淚水，對自己說，不哭、不哭、不要哭！可是，胸口的一股悶氣卻揮之不去。

該死的齊開褚，為什么，為什么又要出現(xiàn)？就在她以為可以和過去的生活說再見的時候，在她那么努力、那么小心翼翼地維護(hù)自己的生活的時候，他卻要跳出來提醒她那段不堪的過去？

一輛車在身后按喇叭提醒她讓開，她側(cè)過身子站著，然后，慢慢地蹲下來，抱住膝蓋，任憑眼淚噴涌而出……

一早醒來，千屈覺得眼睛酸澀的要命。幫多多把被子塞了塞，起身走進(jìn)廚房，卻意外沒有看見母親忙碌的身影。

“媽？”她喊了一聲，沒有聽到回應(yīng)，于是轉(zhuǎn)身往衛(wèi)生間走去。

衛(wèi)生間的門虛掩著，某種不好的感覺浮上心頭。她伸手推開門，看見母親趴在馬桶蓋上，手捂著腰部。

“媽——”她奔上前，扶起母親，母親慘白而布滿汗珠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

“簡小姐，你母親得的是肝癌，而且已經(jīng)是晚期?；旧隙裕覀儾唤ㄗh繼續(xù)進(jìn)行治療。對病人而言，與其讓他們在醫(yī)院里度過最后的生命，不如讓他們放松心情，好好度過剩下來的時間更為有益——”

“不，我一定要救她！無論如何，就算只有百分之零點(diǎn)一的希望，就算只能延長一個月的生命，我也要救她！”千屈堅(jiān)定地望著主治醫(yī)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千屈，媽得的是什么病啊？”簡文芳躺在病床上，盯著千屈，“你不要騙媽?。∪绻歉伟?，媽不要治，反正一條賤命，你千萬不要花那種無謂的錢——”

“媽！”千屈打斷她，塞給她一個削好皮的蘋果，站起來倒水，“你別瞎想。好好治??！就算是肝癌，早期也是看得好的。何況你只不過是重癥肝炎而已，幸虧發(fā)現(xiàn)得及時，慢慢調(diào)理會好的?！?

“哦！”簡文芳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我還以為——唉，烏鴉嘴！幸好，我也許還有機(jī)會見到紫杉?！?

千屈倒水的手微微頓了頓：“紫杉在國外，短期內(nèi)很難見到。等放假的時候，我讓她回來一趟?！?

“那倒也不急！”簡文芳拉她坐下，“你別忙了，坐下來和媽說說話。反正來日方長，別讓她來來回回，路費(fèi)多貴啊，你賺點(diǎn)錢也不容易。再說了，她也不知道我——”她頓住，嘆口氣，“既然我們以前就沒打算告訴她我的事情，以后也沒必要告訴她。也算是她爸爸生前積德，讓她這么有出息，我死也可以瞑目了?！?

“媽！”千屈拉住她的手，眼眶微微泛紅，喉頭哽住說不出話，好半晌才吐出幾個字，“對不起——”

“別說傻話！真要說對不起，那也是媽不好?！焙單姆忌焓謸嵘纤迨莸哪橆a，苦笑道，“如果當(dāng)初媽沒有嫁給那個畜生，也不至于——唉，不提這個，反正一切都結(jié)束了，對不對？我們現(xiàn)在可以重新開始生活。”

“對！重新開始！”千屈抿住嘴，吸了吸鼻子，心里暗道，無論如何，我一定會讓你有一個新的生活！

為了湊夠母親的醫(yī)藥費(fèi)，千屈不得不重操舊業(yè)。至于齊開褚的那個公司，她那晚之后就沒有再去過。一方面是因?yàn)闆]有時間，另一方面則是因?yàn)殚_綠。開綠是這些年來她唯一的朋友，她不愿意因?yàn)樗?jīng)的那段不堪的過去毀了她們之間珍貴的友誼。她寧可退學(xué)，離開開綠的生活，也不想讓她知道她的底細(xì)。也許是某種移情，開綠在她心中就像紫杉，是一個那么干凈單純的女孩子，她不愿意因?yàn)樽约旱牟桓蓛舨粏渭冪栉哿怂齻兊纳?。與其被齊開褚逼走，倒不如她消失。

曾經(jīng)，她也想要和命運(yùn)抗?fàn)?，想要擺脫過去。但是母親的生病讓她徹底明白，命運(yùn)真的是注定的。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不管她再怎么努力，也改變不了。反正她這輩子是干凈不了了，她就當(dāng)簡千屈已經(jīng)死了，不再存在了，只要可以維護(hù)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又有何妨？

所以這一次，她再也不堅(jiān)持她曾經(jīng)可笑的堅(jiān)持。

尊嚴(yán)，像曼霓姐說的，那是最不值錢的東西。那種東西，只有在在乎她的人心目中才有價值。可是除了母親、紫杉和多多，誰在乎她？而這三個人，都需要她賺錢來養(yǎng)活和保護(hù)。錢和尊嚴(yán)，孰輕孰重，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