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咎故作輕松道:“不必多慮。我只是順耳聽一下而已?!?/p>
“我們剛剛逃離鄭國的險境,難道你還不肯罷休,又想在楚國生什么事端,重蹈鄭國之覆轍不成?”
無咎已然被復(fù)仇迷了心竅,道:“若不是百密一疏,意外失策,此刻,鄭國的兵權(quán)恐怕已在我的股掌之中了,實在可惜。鄭國不比楚國,鄭國只是偏隅小國,而楚國乃闊土強國,即使我有心作為,也不可能一蹴而就。須從長計議。”
紫蘇聽話外有音,道:“從長計議?難道你還要圖謀游說楚國、引兵伐齊不成?”
“此言差矣。即使有朝一日引兵回齊,也不是要滅齊,而是誅殺孫氏,以報滅門之仇?!?/p>
紫蘇見無咎仍然執(zhí)迷不悟,無奈道:“無咎,你真的要一條道走到黑嗎?”
無咎以手指天,慨然說道:“此仇不報,無咎不敢茍活!”
紫蘇望著無咎,不敢相信這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那個無咎,不由得搖頭嘆氣。
無咎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數(shù)月來你飽受擔(dān)驚受怕、顛沛流離之苦。今來楚國,我再不會讓你如從前一樣煎熬度日?!?/p>
紫蘇神色凄然,低聲說道:“你復(fù)仇之心不悔,我心何日才能安寧?”
“我答應(yīng)你,暫且在楚國安頓下來。日后的事……再作計較吧?!?/p>
紫蘇聽無咎語氣緩和下來,似乎看到了希望,淡然道:“但愿時間能改變一切……”
不久,高厥從飯店回來,面露得意之色,很顯然是探聽到了許多有用的消息。當(dāng)天晚上,兩人湊在一起,無咎問道:“費無極和司馬奮揚當(dāng)真不和?”
“豈止是不和?我聽那幫楚人議論,費無極害了伍奢一家,現(xiàn)今又官拜當(dāng)朝太傅,位高權(quán)重。而老將司馬奮揚原與伍奢舊交甚密,對費無極恨之深切。費無極自然把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真是天賜良機。借楚國將卿敵對之時,我們正好大展宏圖?!?/p>
“你我想到一處了?!?/p>
“你有何謀劃?”
“眼下,司馬奮揚和費無極勢同水火。司馬奮揚乃軍中名將,德高望重。我們不妨先從軍,伺機攀附到司馬將軍門下?!?/p>
“從軍?”
“正是。別忘了,伍子胥在齊國落難之時,公子也算對他有恩。有這層關(guān)系,司馬將軍定會對公子另眼相看。待我們?yōu)閷④姵鲋\劃策,滅了費無極,加官晉爵之日指日可待呀?!?/p>
無咎聽完,細(xì)細(xì)想想,感覺不妥,搖搖頭,冷冷一笑。
“公子為何笑?”
“你想得太簡單,太幼稚。”
“何出此言?”
“你想。伍奢為太傅時,費無極乃是少傅,官低一等,權(quán)微言輕。而費無極居然能在平王面前進(jìn)言,極盡構(gòu)陷織罪之能事,治了伍奢的死罪。這說明費無極諳熟權(quán)謀之道,深得平王寵信?!?/p>
高厥恍然大悟,一拍腦門,道“公子所言極是。”
“費無極乃楚國奸佞之臣,處事之道必然是私心謀利為首,而不會切身為國為民請命。我們可以利用的,恰恰是此等人物,而非司馬奮揚這樣的忠臣良將?!?/p>
高厥聽罷,道:“利用費無極雖是好計,然而我們憑什么讓他重用我們呢?”
無咎早就想好,從旁邊拿過伍子胥的寶劍,道:“你不會忘了此劍的主人是誰吧?”
“伍子胥!”
無咎冷笑一聲,道:“對。憑這把劍,足以證明我跟伍子胥關(guān)系非同尋常?!?/p>
高厥仍然不解,疑惑地問道:“這豈不會讓費無極更加戒備敵視你?”
“不然。這要看我怎么對他說了。”
“公子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