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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圣(五)(6)

兵圣 作者:高大庸


田乞說著忙招呼躲在一旁的田常過來。

田常行禮道:“小侄田常,拜見大司馬!愿追隨大司馬左右,還望大司馬恩準!”

穰苴看看田乞父子,心想:既同朝為官,不妨賣他個面子,遂點頭道:“好,那我應了便是?!?/p>

田常大喜,跪倒叩頭:“師父在上,受小徒一拜!”

穰苴收了三個徒弟,不日便開始授課。

“戰(zhàn)道:不違時,不歷民病,所以愛吾民也;不加喪,不因兇,所以愛夫其民也;冬夏不興師,所以兼愛其民也。故,國雖大,好戰(zhàn)必亡;天下雖安,忘戰(zhàn)必危?!?/p>

三個學生隨聲朗讀。

“記住,以戰(zhàn)止戰(zhàn)才是上法。戰(zhàn)而不好戰(zhàn),不忘戰(zhàn),不違時,不加喪,才能取得民心,得民心者才能得戰(zhàn)之利。”

孫武和無咎認真聽著。田常似乎心不在焉地想著什么。

穰苴發(fā)覺,問道:“田常,你在想什么?”

“學生在認真思索剛才老師所言啊。所謂好戰(zhàn)必亡,忘戰(zhàn)必危,冬夏不興師,兼愛其民,乃是老師獨創(chuàng),學生從來不曾耳聞。老師深得戰(zhàn)爭精髓,愛民之道,學生深感受益匪淺,愛民之人方能成大業(yè),得天下。學生愚鈍,也只能領會皮毛而已啊!”

穰苴喜道:“你能這樣領會,已算不易。”

無咎、孫武聽了這阿諛奉承你之話都面露不屑。

穰苴結了本日課程,囑咐三人要仔細溫習。

孫武在前面走,田常卻趕上來問道:“今日沒與無咎同行?”

孫武不愿理睬田常,應付著:“他有事先走一步了。”

“孫武,我有一個提醒不知當講不當講?”

“請講。”

“你以后不要和無咎走得太近?!?/p>

“為何?”

“我知你倆曾在戰(zhàn)場上出生入死過,但再怎么說,他也是仇家的人??!”

“我不愿糾纏家族恩怨,且無咎對我有救命之恩?!?/p>

“你太糊涂了!我覺得,無咎救你也是別有用心。當初是他父親把你陷害入牢的,他后來看你可用,又使心計把你救出來,就是想讓你對他心存感激,日后好為他所用。你想想,哪有兒子和父親作對的?他們家沒有什么好東西,你還是趕緊和他斷交為妙!”

“你不要再說了,我知道無咎的為人,比你清楚。我不會和他斷交的,你若再加挑撥,我便與你斷交!”

孫武甩開田常,大步走開。

穰苴送走了學生,正在屋內整理兵法,田乞步入屋內,拿起一卷兵法翻閱。也不知看了沒看便開口贊道:“好好!真乃古今第一兵法!”

穰苴笑道:“過獎了。”

“大司馬不必過謙!遍觀列國,此兵法獨一無二,此中之真知灼見都是大司馬由戰(zhàn)爭中深思熟慮所得,能在我齊國流傳,乃是舉國之幸事??!”田乞極盡阿諛之詞,無咎、孫武若是在場,便知道田常的溜須本事是哪里學來的了。

田乞又道:“大司馬真是古今第一人,天下第一人?。∥引R國有大司馬輔佐,必將再成霸業(yè)?。 ?/p>

“我看國相大人才是棟梁?!?/p>

“大司馬此言正說中在下心事,只是不敢與外人道矣?!?/p>

“田乞大人有何心事啊,說來聽聽?”穰苴好奇之心大起。

“那在下就斗膽直言了?!?/p>

“但說無妨?!?/p>

“依在下之見,大司馬應取代晏子之位!”

穰苴聞言大驚,忙道:“田大人不可妄言?!?/p>

田乞卻道:“此等國之大事,在下哪敢妄言。晏子為國相多年,如今已是步入暮年,人老了,就越發(fā)昏聵。遇事常常不分黑白,不辨善惡,由上次孫武之事,大司馬便可明了,只是不便明說罷了。而且晏子此人才疏學淺,哪能與大司馬之才相提并論!在下日夜為此事煩擾,念及齊國將來,就不勝唏噓。在下考慮多時,當今若興齊國,唯一之法,就是大司馬取代國相之位,在下愿追隨身邊,輔佐大司馬,共謀桓公霸業(yè),成就管仲之名!此乃國之大事,大司馬萬萬不可推辭?。 ?/p>

田乞一番話說的穰苴心中豪情萬丈,又隱隱覺得不妥,只是看著田乞,若有所思。

5

這一日,景公正要退朝。

田乞向鮑仲叔使眼色,鮑仲叔會意,奏道:“君上,微臣有一人舉薦?!?/p>

景公命他奏來。

“今大司馬帶三個后生學習兵法,其中兩人都身負官職,唯有田常一人至今未曾為官。田常學養(yǎng)深厚,且追隨大司馬多日,理應入朝為官。今新軍軍尉一職尚有空缺,臣舉薦田常!”

國范聽了忙道:“田常雖跟隨大司馬學習兵法,但并未參與戰(zhàn)事,遽授以新軍軍尉,臣以為不可!”

景公照例先問晏嬰。

“田常乃是田乞大人之子。知子莫若父,應該聽聽田乞大人的意思。”晏嬰知是田乞搗鬼,又推給他。

“君上,國相大人所言不妥,自古舉嫌須避親,臣哪敢妄言。小兒日夜跟隨大司馬左右,還請大司馬定奪?!碧锲蛞卜堑乳e,并不直言。

景公又問穰苴。

穰苴奏道:“君上,田常雖臣演習兵法多日,我看此人勤勉好學,天子聰穎,可當大任,微臣早有舉薦之意,今鮑大人所言極是,微臣以為新軍軍尉一職,田??僧敗!?/p>

高鷙道:“君上,臣以為不妥。新軍軍尉乃是我新軍要職,必得有軍事經驗的將軍方能當此大任,即便田常有好學之心,也須靜待時日!”

“你們是說我不會看人?我穰苴雖不才,但身經百戰(zhàn),何人可用我自然心中有數(shù)!國高二位大人既然如此會看人用人,如何屢戰(zhàn)屢敗?敗軍之將,一派胡言!”

“好,好,好!大司馬,既然你覺得田常為可造之才,寡人就依你之見,封他為新軍軍尉就是,即日頒布詔書,盡快上任!”

高鷙還要進言,被國范暗中拉住。晏嬰不動聲色,靜觀其變。

是夜,國范和高鷙又正在燈下密謀。

“穰苴這個家伙,怎么幫著田乞說話?”高鷙不滿道。

“看來田家的動作很快啊。田乞利用同族的身份已經取得先機,這對我們很不利。只怕由此往后,田鮑在朝中越發(fā)勢重?。 ?/p>

同時,景公也和晏嬰在宮中商議。

“國相大人,今日為何不曾進言?”

“君上,晏嬰也沒想到田乞在如此短的時間,就已和大司馬拉近關系。如此一來,田孫二家勢力日甚,且有鮑家相輔,晏嬰也在尋求對策啊。”

“依國相之見,寡人今日所為不妥?”

“君上略顯急躁啊。晏嬰勸君上以后要以退為進,不可輕易許諾,若難以推脫,可以給些虛名為妙……”

景公若有所思:“國相所言極是!寡人日后必定思而后行……”

這一夜,宮中和相府中都是徹夜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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