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賈已經(jīng)習慣了被人討好,不以為意,懶懶說道:“還算盡興。昨天太晚了,下次叫上你一起,一起!”
“昨夜我派人送軍令給大人,大人可曾收到?”
“啊,收到了”。
穰苴繼而問道:“軍令第一條,遲到早退者,如何?軍令第三條,飲酒鬧事者,如何?”
莊賈覺察到一點不同,“這……”
穰苴依然和顏悅色,道:“監(jiān)軍竟然如此健忘嗎?到底如何?”
莊賈只得道:“當……當斬,不過——”
穰苴臉色頓變,用嚴厲的聲音打斷了莊賈,道:“好!身為監(jiān)軍,知法犯法,若不辦你,軍法何在?來啊,綁了!”
四個衛(wèi)兵過來,一把將莊賈從椅子上拉起,不由分說,用繩子困將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眾人大吃一驚。莊賈口中嘟嘟囔囔,掙扎反抗。
穰苴昂首,面對眾將士,凜然說道:“軍法如山,豈容兒戲?推出去,綁上戰(zhàn)車,游營示眾,午時三刻,校場斬首!”
莊賈氣鼓鼓,不服不忿地說道:“田穰苴,你敢動我?!我奏報主公,撤了你!大將軍!田穰苴!你敢……”說著已經(jīng)被拉走,莊賈隨從見勢不妙,慌忙溜走。眾軍長面面相覷,想想自己昨夜也曾喝酒,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穰苴隨即起草了一道命令,傳令官當眾念道:“大將軍令:監(jiān)軍莊賈,飲酒誤事,依令當斬?,F(xiàn)將莊賈綁赴校場示眾,午時三刻斬首。各營士卒,均可到校場一觀,以明軍紀!”
游營示眾之后,莊賈被綁在軍營木臺的柱子上。初夏的太陽當頭照下,人早就被曬得有氣無力了。
穰苴坐在臺前,一邊氣定神閑地看著莊賈,一邊抬頭看天上的太陽。
忽然,穰苴喊道:“拿傘來!眾人以為穰苴要傘是要給自己遮擋太陽,可衛(wèi)兵把傘拿來撐在穰苴頭上后,穰苴卻一指著一旁的空地道:“插在那里?!?/p>
眾官兵明白,那傘是為了莊賈為自己的生命倒計時的。如果傘下的陰影變成圓形,就意味著行刑的時辰到了。
這邊,穰苴輕松愜意地等待;那邊,莊賈的侍從正焦急的快馬加鞭趕往臨淄。景公第一時間得知了莊賈將要被穰苴斬首的消息。對于這個心愛的寵臣,景公萬分著急,全然不顧晏嬰的勸誡,當即賜給侍衛(wèi)節(jié)杖和車架,節(jié)杖和車架是景公的代表,好比君主親自光臨。侍從持著節(jié)杖,駕車返回軍營。
此時,太陽更加熾熱,傘下的陰影已經(jīng)接近圓形,穰苴仍然端坐椅上,神情自若看著莊賈。莊賈早就被太陽曬得蔫做一團。
無咎擔心夜長夢多,來到穰苴面前,低聲進言道:“若要殺莊賈立威,必須及早動手。莊賈心腹逃走,必是去向主公求救。若主公赦令到達,大將軍豈不功虧一簣?”
穰苴用欣賞的眼光看了一眼無咎,微笑道:“年輕人,你很有膽識。不過,還是再等等吧?!?/p>
無咎愕然,不解其中意思,狐疑地退下。
剛才無咎的話還是被宗北聽到了,宗北痛心疾首地對無咎道,:“你啊,太年輕,這樣的話也說得出口?!你就不怕監(jiān)軍大人日后記恨于你?”
“監(jiān)軍大人,怕是逃不過今天的軍法。”
宗北生氣,道:“你懂什么???大將軍揚言要殺監(jiān)軍大人,不過是表面文章,做給下屬看的。他現(xiàn)在就等主公的赦令一到,便可順水行舟,放了監(jiān)軍大人。這樣有了威風和面子,又不會得罪主公!你啊,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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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信使駕著景公的車,奔馳入場,進門便呼:“主公手令,刀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