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淘!”
我突然有些沒有禮貌地打斷她的話,實在是很怕聽到那個已經(jīng)離我很遠很遠的名字。
陶倩似乎也意識到了她的失口,她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對不起,恩瑜。我不是故意的!”
我用力地搖搖頭。
雖然被綁成馬尾的黑發(fā)沒有陶倩頭上那五彩的絲帶,但卻依然讓我覺得有些凌亂。
簡帆……倩干嗎又要提起他?
那個傷疤已經(jīng)被我藏在心底整整三年了,雖然每個聽說的人,都對我報以同情的目光;但是我卻一點兒也不想告訴別人,因為當我看到那些同情的目光,并不會覺得溫暖,反而會覺得那是一道道尖銳的刀鋒,只會把我的傷口狠狠地撕開。
“對不起,恩瑜。你知道我總是心直口快的,你別在意哦!”陶倩立刻又對我道歉。
這個家伙心里總是存不住什么事情的,但也正因為她這樣耿直的性格,我也非常喜歡和她相處。
我抬起頭來,朝她擠出一個微笑:“沒事,真的沒事。反正已經(jīng)那么久了?!?/p>
我知道好友不是有意的,卻還是覺得心口悶悶地痛。
幸好,這時服務生把咖喱牛排端了上來,打破了我們之間尷尬的氣氛。
“好了,恩瑜,我們不說不高興的事情了?!碧召慌Φ叵氚褎偛诺牟豢焱崎_,“我跟你說點好玩的事情吧,關(guān)于我的工作的。”
“好啊?!?/p>
這個我喜歡聽,她的生活總是豐富得讓我羨慕。
“是這樣,我們公司里每年都會舉行新秀選拔賽,這次我剛剛從泰國回來,時間上比較空閑,所以就讓我來整理這次比賽的資料?!碧召灰贿呎f一邊拿起刀子,心急地切下一塊肉來,塞進自己的嘴里。
這個心急的小丫頭。
我把水杯遞到她的手里:“然后呢?”
“然后就有很多人參賽??!”她灌了一口水,“恩瑜,你不知道,現(xiàn)在的孩子真是讓人吃驚哦!我以前在戲劇學院里已經(jīng)見過很多俊男美女了,但是現(xiàn)在的小孩子還真的是讓我吃驚!”
“吃驚?為什么?有那么夸張嗎?”我也拿起刀叉,準備跟我的牛排“戰(zhàn)斗”。
“真的!”陶倩很認真地點頭,“那些女孩每個都有一米六五以上的個頭,又瘦得不到一百斤,看哪個都是標準的美人坯子。最夸張的是那些男孩,你不知道我們這些評委們都怎么叫他們!”
“叫什么?”我笑瞇瞇地抬起頭來看她。
“叫花兒或者公主!”陶倩瞪著圓圓的眼睛,很認真地對我說。
我差點笑出聲來。
“喂,你們太夸張了吧?哪有男孩子被叫做花兒和公主的?”我有點兒不相信地看著她。
她們公司里的人實在夠搞笑,花兒和公主……女生都不會被這樣稱呼,何況是一些男孩子?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陶倩的這句話,我的眼前竟然又浮現(xiàn)出那張蒼白卻像花兒一樣漂亮的臉頰……倘若那些男孩子也有著一雙那樣的冰綠色的眼睛,又或者有著他那樣的一張臉頰,或許真的可以被稱作花或者公主了。
“真的,你怎么不相信呢?”陶倩很認真地看著我,又往自己的嘴巴里塞進一大塊肉。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覺得這個稱呼很好笑而已。”我看著她塞得自己嘴巴鼓鼓的樣子,真的覺得很有趣。
“是真的啦,真的!有兩個男孩子長得非常漂亮,我們今天還在討論到底哪個應該是花,哪個該被叫做公主呢!”陶倩口齒不清地回答我,“我拿照片給你看吧,反正資料就在我背包里?!?/p>
她真的轉(zhuǎn)過身去,在她的單肩藍色大布包里胡亂翻找起來。
“不用了,淘淘,真的不用了,我相信你就是了。”我忍不住微笑。
真喜歡聽她講這些事情,總會讓我心情很好。
我也真的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長得像花兒一樣美麗的男孩,那天在醫(yī)院里,我就已經(jīng)遇到了一個。
“喏,給你看好啦!你看看是不是真的像花兒一樣漂亮?”陶倩終于翻到了照片,吵吵嚷嚷地拿到餐桌上來。
我剛剛把一塊咖喱牛排送進嘴巴里,看到她把照片拍在桌上,連忙轉(zhuǎn)過頭來看。
呃——
一口氣突然狠狠地卡在我的喉嚨里,讓我差點把嘴巴里的咖喱全部咳出來!
那是兩張并列擺在桌面上的照片,我竟然在左邊的那張上,看到一雙冰綠色的眼睛!
那一瞬間,我?guī)缀跸癖蝗送蝗欢笞×撕粑话?,來不及咽下的咖喱,又嗆又澀地卡在我的喉嚨里,讓我的臉頰瞬間漲紅起來!
我猛然轉(zhuǎn)過臉,不敢再看那張照片。
怎么會這樣?剛剛還在想那個男孩子真的像花兒一樣的漂亮,哪里知道他竟然會真的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
對面的陶倩被我嚇了一大跳,看著我劇烈咳嗽的樣子,她連忙也朝我遞過水來:“恩瑜,你怎么了?突然咳得這么厲害?”
“沒……沒什么!”我捂著胸口,覺得那里怦怦直跳,“大概被咖喱嗆到了?!?/p>
“那你要小心一點啦!早知道就不給你吃這個,平時你就最不喜歡吃這些怪味的東西。來,喝點水吧?!彼驯尤M我的手里。
我接過水杯,連忙灌了一大口。
偷偷地朝著桌子上的照片瞄了一眼,那個花兒一樣的孩子,依然淡淡地綻放在那里。
大概是上了妝的關(guān)系,他的臉色不再像在醫(yī)院里那樣慘白,嘴唇也不再泛著虛弱的青紫色,那雙純凈、透明的冰綠色眸子顯得更加的明亮,連紅潤的嘴唇,都像是三月里迎春綻放的櫻花花瓣,美麗得讓人無法直視。
我只看他一眼,心似乎又要被緊緊握住了。
好奇怪,每次看到這個孩子,都會有這么奇怪的感覺。
“他……他叫什么?”我盡量平靜著自己的聲音,不想讓陶倩發(fā)現(xiàn)我的異樣。
“他?哪個他?”陶倩好奇地湊過來,“這兩個都很漂亮吧?我們老板甚至說,他們要是生成女孩,不知道會惹得多少男人心動呢!”
可是陶倩的這句話卻讓我的心里更加的疼痛,我終于指著那張照片心虛地問道:“倩,他……他叫什么?”
“嗯?哪個?”陶倩把臉頰湊過來,“啊,你說他啊,他叫宇文曦,今年剛剛十八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