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的春天,我大學畢業(yè)3年多,住在集體宿舍。晚上沒什么事做,聽說杭州解放路基督教青年會里有個英語夜校班,每周學習一至兩晚。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于是我就報名參加了。擔心可能會有入學面試什么的,我還把大學英語書翻出來讀了一天,結果去了一看,什么考試也沒有,就通知我上課了。
第一天上課,我提前到教室認識新同學,同學中有想出國留學的高中生,有在校大學生,有工廠里的工人……而大多是像我一樣大學畢業(yè)剛參加工作不久的。
上課鈴響了,同學們自己選位子坐下??芍v臺上空空如也,老師沒有到。五六分鐘后教室里開始騷動起來,左顧右盼的越來越多。有人開始建議派人去問問,是不是換教室了。
就在這時,突然見一男子沖上講臺,人長得瘦小也很特別,沒站穩(wěn)就開講:“今天我們討論的題目是‘遲到’。我最討厭遲到,遲到就是對別人的不尊重,從某種意義上說遲到就是謀財害命……”這時同學們都會心地笑了,老師用一種詼諧自嘲的方法向同學們表示了歉意,這位老師就是馬云。
馬總當時是杭州電子工業(yè)學院(現為杭州電子科技大學)的英語教師。他和他愛人張英原是杭州師范學院英語系的同學,之后又分配到了杭州電子工業(yè)學院的同一個英語教研室。杭州電子工業(yè)學院在杭州高校中排名很靠后,但馬總夫婦卻都是杭州高校的“十佳英語教師”。
開場白結束進入講課的正題后,我們才發(fā)覺這個老師的英語課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以往我們上英語課時,大多是老師帶領大家抱著課本按部就班地背單詞、分析課文、講解語法等等,一堂課下來,學生大多聽得暈暈乎乎,不知所云。而馬總則不同,他講課時往往拋開書本,很少講解語法和詞句,更注重和大家的口語交流;并且常從新聞中找吸引人的話題來進行課堂討論,再配以幽默風趣的語言和夸張的肢體動作,大大提升了我們這幫“啞巴菜鳥”學習的積極性。于是,我們常常在笑聲中不知不覺就學會了幾句口語。
馬總每次講課時都會出一個命題,讓同學們選某一方的觀點,而把剩下“無理”的那一方觀點由他一個人堅持著,與所有同學展開辯論。記得同學中有幾個是做醫(yī)藥代表的,所以有一堂課我們的命題是“commission”,爭論醫(yī)藥傭金(回扣)問題。我們選的是“反對”方的觀點,所以馬總就只能選“支持”方。誰知辯論下來,我們大敗。
辯論結束后馬總點評,說其實他也很反對醫(yī)藥傭金,但他告訴我們,“假如剛才你們這樣這樣說,那我就會tough(艱難)很多……”
盡管同學中也有口才不錯的,但在我記憶中,沒有一次是我們勝過馬總的。因為馬總的英語口語比我們好太多,而且他看問題的角度也很特別,他是“另眼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