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p>

“他的腿是捆住的，這個自己動手并不難，至于把雙手綁在背后，就讓人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了，不過，也不是不可能。”說著他拉開抽屜，伸手在里面翻了一會兒，掏出一副手銬。“馬修，把手伸出來?！彼D住我手腕，“好，現(xiàn)在你彎腰，一次一只，把腳這樣跨過去，去，坐到桌上弄……去啊，難不倒你的?！?/p>

“老天。”

“這在電視上常?？梢钥吹健Ｓ幸粋€人被銬住，他只要跳過自己手臂環(huán)成的圈，銬著的手就跑前面來了。好，現(xiàn)在站起來，把雙手弄到背后。”

“不行?！?/p>

“如果你再瘦一點就沒問題了，瑟曼的腰圍只三十寸，而且一點屁股也沒有?！?/p>

“他的手臂很長吧？如果我的手臂再長個幾寸，也會比較容易?！?/p>

“我沒有去量他的袖子長度，不過你如果從這里開始調(diào)查也不錯，到附近所有中國人開的洗衣店去，看能不能查到他的襯衫尺碼?！?/p>

“把手銬打開好不好？”

“呃，不知道該不該這就打開，你這副德性還挺好看的，活像抓自己的屁股似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我不想破壞畫面?！?/p>

“快點。”

“咦？我明明有鑰匙?。糠拍膬喝チ?？嘿，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蹭到前面去，那里一定有人有鑰匙……好啦?！彼〕鲨€匙打開手銬。我站直身子，肩膀有點酸，一邊大腿肌肉也有輕微拉傷的現(xiàn)象?！捌婀?，怎么電視上看起來那么簡單？”

“可不是？”

“沒看到他被反綁的方式，實在無從得知歹徒是怎么把他捆住的。我放棄你的假設(shè)，應(yīng)該是有幾名歹徒聯(lián)手作案。你知不知道我現(xiàn)在煩心些什么？”

“什么？”

“警察趕到現(xiàn)場時，他還被綁著?？墒撬麧L下床去，撞翻桌子打電話報警……”

“就憑一根咬在嘴里的煙斗通條?！?/p>

“可不是？真厲害，一個人辦妥了這么多事。不但如此，還把大部分嘴上的膠帶蹭掉。我猜你也有這份能耐?！?/p>

“得了?！?/p>

“要不要我去找一卷膠帶現(xiàn)場試驗一下？開個小玩笑罷了。馬修，你知不知道，你的毛病就是沒幽默感?！?/p>

“我正想知道自己有什么毛病呢?！?/p>

“喏，現(xiàn)在你知道啦。說正經(jīng)的，他什么都做了，就是沒把自己松綁。除了魔術(shù)大師霍迪尼誰也作不到這一點。繩子一點都沒有松動，一個動彈不得的人能做什么？但他卻有辦法滾來滾去。那些歹徒捆綁技巧這么嫻熟，真犯案時卻忽然變外行了。我真想知道，他到底怎么被綁，第六感告訴我，他有掙脫的機會，他為什么這樣呢？”

“他想在警察到達時，保持被綁的樣子?！?/p>

“一點不錯，這樣就可以撇清謀殺罪嫌疑了。如果他掙脫了，我們可以順理成章說是他殺的，因為他一開始就沒有被綁。目前的狀況是，我們只能假設(shè)，他之所以沒有掙脫，只因為他需要那樣子被發(fā)現(xiàn)，但這也不能證明什么，因為照這樣下去，不管怎樣他都有罪，況且他的動機又――”

“我了解你意思?！?/p>

“所以說，我真希望能看到他松綁之前的樣子?！?/p>

“我也是。他是怎么被綁的？”

“我不是才說過――”

“我是問用什么綁的？電線？曬衣繩？還是什么別的？”

“哦，他們用的是一種家庭用麻繩，相當堅韌，可以捆包，或假如你剛好有那方面癖好，也可以用來綁女朋友。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帶來的。戈特沙爾克家有一個專門放置家庭用品的抽屜,里面有些鉗子、螺絲刀之類的，說不準老人家抽屜里也正好有一兩捆繩子，誰會去操心這事？更何況是一位在這里住半年、下半年搬別處住的七十八歲老頭子。抽屜翻倒在地上，里面如果有繩子，他們一定會發(fā)現(xiàn)?！?/p>

“膠帶呢？”

“是平常醫(yī)藥箱里的那種普通白色膠布?！?/p>

“我就沒有這玩意兒，我的醫(yī)藥箱只有一瓶阿斯匹林和一盒牙線?！?/p>

“好吧，應(yīng)該說，你如果活得像個人的話，就可以在你醫(yī)藥箱里找到白膠布。戈特沙爾克認為是歹徒自己帶來的膠布，因為他家浴室沒有，有趣的是，用剩的膠布和麻繩都沒有留下?！?/p>

“這就怪了?！?/p>

“不知道，可能有收集繩子的嗜好吧，而且，連鐵棍也帶走了。如果我把一個死掉的女人留在公寓里，才不會拿著兇器滿街亂跑。不過，他們也可能是天賦異稟――”

“天賦異稟的話，老早去干別的勾當了。”

“是啊。為什么把兇器帶走？如果瑟曼是共犯，又是他出面采買，也許他們怕因此被追查到；如果就用公寓里現(xiàn)成的……不知道呀，馬修，這他媽的奇怪?！?/p>

“我知道，在一堆為什么和假如之中瞎轉(zhuǎn)，而且還有很多地方說不太過去?！?/p>

“正因為如此，我們的談話才這樣?xùn)|一句西一句沒個邏輯?！?/p>

“他描述過歹徒長相嗎？”

“當然，細節(jié)上雖然有些模糊，但前前后后還算交代得清楚，并沒有什么自相矛盾之處，你等會兒可以自己去看檔案。據(jù)他描述是兩個年紀與他們夫婦差不多的白人，兩個彪形大漢，都留著胡子，比較高大的那個蓄著一條頗長的小辮子，好像小尾巴拖在后面的那種，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