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納悶?zāi)?,小牟喊我,說開始了。我隨著大伙涌進房間。房間里有一張碩大的賭臺,上面按照正規(guī)賭場猜大小點的規(guī)格畫著各種押注的區(qū)域。賭徒們一進門迅速搶占桌子前的位置。來的50多個人里,40來個賭徒,其他的都是“公司”的人。40多人圍攏在桌子前,并不怎么擁擠,可見這張賭臺超大。
賭徒們拿著錢等待莊家開始。莊家是一個中年人,他看來了不少的新人,就說規(guī)矩,并詳細(xì)講了玩法。玩法很簡單,就是三個色子在碗里搖,要說和賭場玩法的區(qū)別,就是賭場里搖色子的用專門的色子盅,而這里則是用兩只碗互相扣著搖色子。很像古裝電視劇里古代賭場里押大小的搖法,先搖好再下注的??吹酵?,我想起外面的瓷碗碎片,原來碎片是搖色子的碗。押法和賭場里的押大小一樣,可以押大,可以押小,可以押豹子,也可以押一個具體的數(shù)字,也可以押三個色子的組合數(shù)字,等等。
這里的規(guī)矩很有意思,就是碗隨便摔,色子隨便砸。一只碗10元,三顆色子50元,工具都給大家準(zhǔn)備好了,一把錘子,一把鉗子,一把螺絲刀,放在一個盤子里。如果有玩家覺得碗有問題,可以花10元買碗,拿去砸開看;要是覺得色子有問題,就花50元買色子,拿去隨便撬。也有賭徒輸了,便怨碗不好,這時候也可以買去,摔個稀爛來解氣。要是怨色子,也可以買色子,然后砸個稀爛。說完他還開玩笑說:“砸東西啊,隨便砸,不帶砸搖色子的人的。”聽了他的話,周圍的人一片哄笑。在哄笑中,那個中年人宣布可以開始了。
這個規(guī)矩蠻有意思的嘛,原來外面那些碗的碎片是這樣來的啊。看房間的墻角,準(zhǔn)備了好多現(xiàn)成的碗,一摞一摞的。我還在想:莊家是不是有親戚是賣餐具的?準(zhǔn)備了這么多碗??赐饷婺嵌汛赏胨槠?,想來砸了不少了,都堆成堆了。
估計這些賭徒都是常年玩色子的,知道如何杜絕出千。賭檔有這樣的規(guī)矩,意思是讓賭徒放心:這里沒有怕砸的老千色子。一砸就露餡的老千色子有水銀色子、灌油色子,以及裝芯片的遙控色子。砸碗則杜絕了在碗里下探頭的高科技出千方式。莊家的做法,無非是給賭徒們一個承諾,表示自己的賭局干凈,保證不在賭具上出千。
莊家宣布開始的時候,拿出一個很大的密碼箱子,我以為他拿錢出來,結(jié)果打開一看,全是一個型號的色子,裝了滿滿的一箱子。他隨機拿出三顆,丟在桌子上。搖色子的那個小子就先在桌子上胡亂丟點,演示色子。賭徒們早都等不及了,嚷嚷著要求快點開始。演示完了正式開始了,賭徒們拿出錢來準(zhǔn)備下注了。
我也掏出一把錢,攥在手里,湊在桌子邊上押錢。來了不玩玩,實在說不過去。先小滴溜玩玩看,或許能撿點漏。我得研究研究,好好研究研究。
賭局一開始,我就湊在桌子邊上玩。小海他們在另一邊玩著,我才沒心思看他們咋玩呢。我漫不經(jīng)心的300一次200一次的押大或者押小,輸贏隨意,我也不計較。我只看大或者小,其他押錢的格子我都不會放錢。我認(rèn)為,大小局如果沒有病,只猜大小是最合理的,押豹子,押某個組合,或者押某個點數(shù)的,都是傻瓜玩法,莊家就是賺這個錢的。還有,很多地方玩色子猜大小,莊家要限制莊閑的差額,即押大或押小,兩者有一個最大差額,超過最大差額,莊家也只按最大差額賠。比如差額是3000,閑家比莊家多押4000,莊家輸了,莊家最多賠3000。這里也有差額限制,是5000元。另外,莊家要抽5%的水錢。比如,押大的有1萬,押小的有5000,開出來結(jié)果是大,差額由莊家補齊,扣除500水錢,押大一方實際贏到9500元。莊家需要賠付4500元。那些押某個數(shù)字或者組合的,沒押對輸?shù)腻X,基本也有四五千,用這些足夠支付賠付的錢了。這就是莊家的優(yōu)勢。
各地規(guī)則不一樣,也有玩大小點限制個人的押錢上限,要看莊家如何規(guī)定了。有的莊家只是單純組織局,并不參與賭博,由賭徒對賭,他們提供服務(wù),抽取水錢。這是旱澇保收的買賣,除非確實實力雄厚,可以屁護賭徒的安全,要不賭徒會認(rèn)為自己吃虧,往往會另起爐灶。
我有一搭沒一搭押著錢,并不關(guān)心開出來的是什么。我觀察周圍這些賭徒的表現(xiàn),想從中找出點線索。遠(yuǎn)離市區(qū)讓賭徒們沒了忌諱,每次莊家搖完色子,現(xiàn)場就會吵成一片,押大的臉紅脖子粗地堅持說肯定是大,押小的也毫不示弱,瞪著眼死認(rèn)是小。等都押完了,莊家喊買定離手要開的時候,現(xiàn)場就一片喊聲,押大的都拼命扯著嗓子喊:“大!大!大!大!” 押小的賭徒哪里肯輸了氣勢?也都在拼命喊:“小!?。⌒?!??!”好像自己喊的聲音要是比對方小的話,就可能開出對方要的結(jié)果似的。那聲音是一浪蓋過一浪,沒有押大押小的賭徒不甘被“大”“小”聲湮沒,都狂喊:“開!開!開!”
莊家揭開碗的瞬間,現(xiàn)場再一次出現(xiàn)聲浪高潮,贏了的大叫起來,毫不掩飾自己押中了的興奮。輸?shù)哪?,立刻沒了動靜,把羨慕的目光投向贏家。或者發(fā)出惋惜的聲音,有的后悔得直拍桌子。有的會檢討自己為什么沒押中,也有的琢磨下一把準(zhǔn)備押哪里。
贏的都在等著莊家給錢,跟旁邊的人自吹自擂,說自己押得如何如何英明。莊家把錢算好給到他們手里,他們都顯擺似的把錢拿在手里,等到新一輪下注時,他們會用很夸張的動作把錢放到下注區(qū),好像動作越大,氣勢越足,贏錢的可能性就越大似的。每一輪游戲開始,都會出現(xiàn)兩組臨時組合,分別為自己押的那一門吶喊助威。喊多大聲都可以,你和我押的不一樣,你喊大我喊小,沒人會怪罪。上一把是對手,下一把咱倆可能都押在同一門上,就成一條船上的了。當(dāng)然了,絕沒有人押在大上喊開小的。來這里賭錢的來自不同的地方,他們用各自的方言一起喊一個字,聽著很有意思。有的喊“大”聽著是喊“嗲”的,喊“小”的聽著像是喊“腳”。但是沒人計較這些,也沒有人在意?,F(xiàn)場的氣氛就是這么熱烈,只有我這個三心二意的老千,才會聽出不同。
我雖然也跟著大家喊,但是我的心思在別處。我是來撿漏的,不是來和他們賭錢的。我先觀察賭具,碗和色子。碗,人家聲稱可以隨便砸。我知道很多種作弊的色子碗,里面可以下探頭,莊家在碗底部鑲嵌線圈,以達到控制色子的目的。但是這樣的碗怕砸啊,看來不是這樣的碗。還有掃描碗,掃描碗有兩種,一種是碗里有探頭,怕砸。一種里面沒有東西,不怕砸,但是需要有電腦、掃描設(shè)備作為輔助。可是在荒郊野外,我四處留意了,根本不具備這樣的條件。會不會是透視碗?那種碗用特殊材質(zhì)制成(也有做成杯子形狀的),配合透視裝置,可以透過碗看清楚里面的色子的點數(shù)。這里用透視碗?不靠譜,透視碗造價貴,200個10元錢也買不來一個啊,能讓10元錢隨便砸?何況配套的透視裝備都是一對一的組合,這個碗砸了,透視設(shè)備就不好用了。絕對不會是這樣的碗。還有一種不怕砸的碗,叫探知碗。探知碗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可以用接受器探知碗里東西的形狀或者朝向,分辨出色子上鏤空的點數(shù)。只是探知碗造價高,而且探知碗比常見的碗薄很多,用肉眼很容易分辨出來。但看桌子上的碗,很厚實,探知碗也被我排除掉了。我以前在賭場里接觸過的作弊色子盅,除了遙控色子盅以外,還有手控?fù)u盅,通過不起眼的機關(guān)改變色子的點數(shù)。但是桌子上的碗,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功能。
色子和玩撲克不一樣,撲克可以通過苦練技巧來出千。也有人專門練丟色子,經(jīng)過苦練可以丟出自己想要的點數(shù)出來,但只限于在桌面上丟色子。這個是舉著碗瘋狂搖動,沒啥技術(shù)含量。這個局要出千,肯定是在工具上做文章。我先入為主認(rèn)為這個色子局并不是表面看起來那么干凈,我就是沖著這個來撿漏的。玩了這么多年,絕對干凈的賭局我沒見過。這個色子局存在這么久,不可能沒人在上面動歪心思,我還得下下功夫。
碗基本可以確定沒什么問題,是色子有問題?我知道很多老千色子,像過電影一樣,把這些色子在我腦子里一樣樣過了一遍。是想打幾是幾的色子嗎?三門色子、四門色子和六門色子都是想打幾就打幾,做工很巧。做成透明的,外行都看不出來里面的機巧,自然不怕砸開看了。但是這種色子只能在平整的表面上才能發(fā)揮效力,不適合在碗里搖。密碼色子?定點色子?三秒色子?黃金色子?強磁色子?好像都不對,這些色子,要么怕砸,要么不適合在碗里搖。
我百思不得其解。正在出神,莊家搖出一個豹子來,通殺了。屋里一片叫罵聲,有一個小子猛地過去,一把把桌上的碗操起來,對著后面的墻狠狠摔過去。他好像押了不少錢,摔碗發(fā)泄自己的情緒。碗摔碎成了碎片,聲音特別清脆。我有點緊張,擔(dān)心莊家和這小子爭吵起來,說不定會引發(fā)斗毆事件。想到這,我下意識攥緊了手里的錢。出乎我的意料,其他人好像都不當(dāng)回事,大家哈哈哄笑一陣,搖色子的哥們笑呵呵的,不以為忤。那小子沒摔過癮,從搖色子的哥們手里把另一只碗搶了過來。搖色子的沒阻攔,人家來搶,他一句話沒說,就遞給那小子。那小子大步走到門口,狠狠摔了出去,傳來清脆的碗摔碎的聲音,眾人又哈哈笑起來。莊家站在桌子邊,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跟著大伙一起笑。邊上負(fù)責(zé)收錢發(fā)錢的伙計立刻去墻邊拿了兩只碗送到了桌子上。新碗上落了厚厚的一層灰,搖色子的哥們擦也沒擦,把色子扣在碗里使勁搖動。仿佛什么事也沒發(fā)生,其他賭徒好像也見怪不怪,都專心地等著押錢。
那小子拿出50元丟在桌子上,擺擺手,意思是不用找錢了,還真是個大方的主兒。我心說:靠,原來是這么砸碗啊,還真干凈利索!
賭局在哄鬧聲中繼續(xù)。不知不覺中,我贏了800多元,怎么贏的還真不知道。反正錢丟上去,人家收去就收去了,人家給我我就拿著,人家說我押的那一門超了,我就換一門。我的心思在色子上,想著我所接觸和知道的可以在碗里成活的老千色子。能決定碗里色子的點數(shù),只有裝遙控設(shè)備。遙控分兩種,有板遙控和無板遙控。有板遙控?需要下機關(guān)。我觀察了一番,桌子上除了押注用的桌布,什么都沒有。我假裝彎腰擦鞋,蹲下來看過桌子下邊,桌布沒有遮擋下面,很容易看到,什么都沒有。桌子是實木木板,大概有兩個指頭并攏那么厚。在這類桌子上設(shè)機關(guān)不是不可能的,原理是利用磁場,控制色子的大小。我見過很多此類裝置,主要以遙控板居多,也叫有板遙控裝置。遙控板可以偽裝成各種式樣的材質(zhì),木質(zhì)的、塑料的、大理石的、陶瓷的、玻璃的,安裝在落色子的地方。莊家要在桌子里面做手腳不是什么難事,但是遙控板要求有配套的色子,而大部分配套的色子怕砸,一砸開,色子里的機關(guān)就會露餡。也有的不怕砸的,在色子里添加一些磁化物質(zhì),質(zhì)地和色子的原料一樣,像可遙控的六面色子,可以接收有板和無板遙控的指令。這類色子怕磁鐵驗看,有句話說得好:功夫高也怕菜刀,一個道理。
色子隨便砸,碗隨便摔,看這架勢,用磁鐵驗,就不用我想了,肯定有人做過了。來的是一群精明的老賭棍,莊家不會傻到這個地步。常年賭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點千術(shù),但是知道歸知道,該怎么玩還是怎么玩。他們總認(rèn)為自己開事,見識得多,自己知道賭局里的貓膩,別人想騙他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實上,老賭棍們不知道的東西多了去了,這就是賭徒的悲哀。這些賭徒基本是勸不回頭的,直到輸光那一天他才可能醒悟。
說起遙控裝置,我還想起一種大型的遙控設(shè)備,把線圈埋在炕里或者地板里,需要直流電啟動,這套設(shè)備一旦使用,自然是殺人于無形。這里沒有電源,所以不存在使用的可能性。
無板遙控有點像小孩玩的航模,可以直接操縱色子自由翻轉(zhuǎn),在碗里使用沒問題,但是怕砸。
這些都被我排除掉,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給色子下藥。以前在寧波賭場遇到過給色子下藥的,下藥部位色子觸底的聲音不同,根據(jù)觸底聲音的差異,便知道是哪一面朝上。但是那是在賭場,環(huán)境相對安靜,可以仔細(xì)聆聽??墒窃谫€檔里,特別是這里,一浪比一浪高的呼喊,耳朵差不多要被震聾了,還聽聲?
我邊玩邊想,腦袋快要想抽筋了,各種可能性都排除掉了。莫非這個賭檔真的公平?殺了我我也不信,賭了這么多年,我真的沒見過公平的賭檔。
我甩甩頭,繼續(xù)想。莫非與以前楊老二用的打火機功能一樣,利用打火機透視,再通過電腦分析?也不對,電腦開機也需要用電,這里沒有電源設(shè)備。這樣看來,探測、遙控、透視都不可能。
就剩下一種可能性了,就是感應(yīng)色子。我知道的感應(yīng)色子有兩種,一種是磁感應(yīng),這類色子怕驗看,用一塊磁鐵就能驗出來,這個看來不是。另一種是化學(xué)感應(yīng)色子,也稱藥物感應(yīng)色子。使用感應(yīng)色子需要打配合,其中一個在身上安裝一個很小的電子感應(yīng)器,另一個同伙通過隱蔽的監(jiān)視器獲得牌或色子的信息,然后發(fā)信息給同伴,即通過刺激同伴皮膚或者震動刺激進行提醒。這類電子感應(yīng)器在很多賭局上都有應(yīng)用,押寶、麻將、詐金花,等等。比方詐金花,兩個人事先商量好信號,比如振動一下表示對方是大牌,讓同伴掂量手里的牌,覺得夠大就跟,不夠大就跑了;震動兩下表示對方是小牌,就和他拼了;震動三下,就是快跑,對方的牌太大了。事先將藥物下到色子的特定位置,通過藥物感應(yīng)器可以知道碗里色子的單雙、大小。從外表看,很難抓到破綻,因為不知道誰在感應(yīng),誰在探測。總不能把別人的衣服扒光了檢查吧,這么多人,扒得過來嘛,更何況誰會讓扒?
藥物具體叫什么名我不知道,但是作為一個老千,這樣的探測工具我還是有的。來這個賭檔的色子局,我們自然少不了帶些裝備,都在小牟的包里揣著呢。我們是來撿漏的,事先就盤算好了,萬一遇到下藥的色子局,可以跟著撿個大便宜。我看看小牟,他離賭臺老遠(yuǎn),不在探測的距離內(nèi),估計他沒有啟動感應(yīng)器。
到底是哪里有機關(guān),我有點迷糊了。賭局依舊火爆,不斷有賭徒將碗拿出去摔個稀爛,也有把色子拿出去丟到湖里的。有的是輸了發(fā)泄,這些人純粹是拉不出把把埋怨地球沒有吸引力;有的則是為了裝,北方話,意思是窮顯擺。為啥這么說呢?因為贏錢以后,莊家會打水。打完水以后,就不都是整錢了。他們似乎覺得手里拿零錢有點丟人。幾把沒押中,有些人會作出很瀟灑的樣子,把零錢丟給莊家,買碗來砸著玩或者買色子砸,也有不砸的。
小牟買了三顆,拿在手里把玩著。常年的牽豬經(jīng)驗,使他很懂得利用這樣的機會。和小海一樣,有些事情根本不用說,他就知道該怎么做。玩了一會兒,小牟裝做去解手,出了屋子。我估計他是去驗看色子上是否有藥了。幾分鐘后,小牟回來了。我看著他,他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看我在看他,就摸了一下鼻子。我有點掃興。根據(jù)我們約定好的暗號,摸鼻子是告訴我色子上沒有藥水。他要是摸耳朵該多好,摸耳朵就是有藥水。如果色子上有藥水,我們就可以按照之前約定的一套暗號跟著撿漏了。小牟的手在鼻子上摸了一下就走到了桌子的另一側(cè)。難道我們的準(zhǔn)備工作都沒有用處,甚至連我們約定好的一套暗號,也用不上了?
就當(dāng)時的情況,所有我知道的色子機關(guān)在這個局上都不存在。這個漏撿不到了?我一時間沒了主意。我們來的時候合計過,怎么看這都絕對是個千局。我仗著自己對各種色子都有點了解,就拍著胸脯叫哥幾個等著,我上來拿點錢請大家腐敗一下,地點隨便他們選,吃啥隨便他們點??磥砼Fご荡蟀l(fā)了。我有點茫然了,小海這時抬頭看我,我有點慚愧,低著頭摸了一下鼻子。那意思是告訴他:暫時沒看出啥。小海面無表情地低下頭,看自己押的錢去了,不再看我。我還在那里摸著自己的鼻子,很煩躁,沒地方出氣,就在心里罵起了鼻子:他媽的,我怎么長這么個鼻子?怎么摸都不得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