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誰的天仙局

我的老千生涯3 作者:騰飛


第二天,我們準備好錢,專門挑了三顆特別的色子,和董強拿來準備玩的色子做了詳細的對比,確定外觀、大小都一致。這三顆色子很神奇,其中兩顆隨便丟,無論怎么丟,都是兩個5點,第三個無論如何丟都是1點,就是扔出花來,也是這樣的組合方式。這三顆色子是關(guān)鍵時候掉包給楊濤用的。

晚上,我和三元的朋友早早來到董強家。董強的父母都在,這是兩位憨厚的老人,他們對董強時不時召集人來家里賭錢好像習以為常了,我們?nèi)ネ妫姽植还?,忙著給我們端茶倒水,給我們燒炕。他們偶爾會看著兒子,愛憐之中帶著無奈。真不知道如此樸實的父母,怎么養(yǎng)出董強這樣滑頭的兒子。楊濤也到了,人湊齊了,我們的局馬上就要開始了??次覀円?,兩位老人去另一個房間看電視了。

楊濤帶了兩個人來,一個是打扮妖艷的女子,帶著濃濃的風塵味,看樣子應(yīng)該是個小姐。還有個男子,歲數(shù)和楊濤差不多。楊濤說那是他一個朋友,就是跟著來看看熱鬧。但是那人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看人的時候眼神陰森森的,也不多話。他目光炯炯,不時看著我們這些人,看來是個很精明的家伙。我用話試探他,問他有沒有興趣來兩把,他搖搖頭拒絕了。看來賭錢的,要是個賭徒我還真不懼??上皇莻€賭徒,我不由得對這個人多了幾分戒備。我跟大家開著玩笑,互相沒話找話寒暄,逗他多說話。我想根據(jù)他的穿著打扮和言談舉止,猜測他的職業(yè)和身份。

閑扯一陣,話題轉(zhuǎn)到賭局上。楊濤居然請教起擲色子的規(guī)矩。這也太裝了,不會玩,來玩什么呀?這楊濤,精明是精明,但是有點演過頭了,拿糊弄傻瓜那一套玩我??磥硎钦姘盐耶敵纱艄狭税??這樣也好,他心里看不起我,對我自然少了幾分提防。說起錢來,楊濤馬上變了樣,毫不客氣,開口就問:“底錢都帶夠了沒有?沒帶底錢我可不和你們玩啊。”這話正是我想問的,他問起也好,我和三元的哥們連忙把錢拿出來展示一下。不知楊濤是想眼饞我們,還是想在那個小姐面前顯擺,脫鞋上了炕,找個熱乎的炕頭盤腿一坐,從包里拿出一疊疊的鈔票,碼在自己面前,放得整整齊齊的。那小姐一見花花的鈔票,馬上變得多情起來,麻利地脫了鞋上了炕,坐到了楊濤的身后。她手里剝著瓜子皮,每剝出一個瓜子肉,就送到楊濤嘴里一個。楊濤很享受,人家喂他,他就低頭用嘴去接一下,那作派叫人很眼熱。

三元的那個哥們很有意思,學楊濤的樣子上炕盤腿一坐,把錢拿出來擺在自己的面前,只可惜沒人喂他吃瓜子??此沧斓臉幼樱矣行南胛顾怨献尤?,但是我沒瓜子啊,就算我有,他也未必肯要呀??上麛[的造型,人家根本沒興趣。我脫了鞋上了炕,拿出1萬放在自己面前。董強也拿出1萬來。董強的錢我?guī)退麥惲?萬,楊濤幫他湊了5萬。無論結(jié)果怎樣,他都是旱澇保收的。楊濤帶的哥們斜著身子坐在炕沿邊,也不多話,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我被他看得心里亂七八糟的。

來之前我們都合計好了,三元的哥們隨便丟色子,丟出來幾就是幾,絕對不允許他按照密碼丟。怕他裝得不像,沒有和他講解這套色子的丟法,說白了他就是一個牌搭子,陪襯的角色。董強則關(guān)鍵得多,要見機行事,他要時不時贏楊濤,把錢歸攏到他的手里去,以免我們輸太多到楊濤手里去。我把握錢的進出。擲色子局輪流坐莊,比如楊濤上一把莊,哪怕他贏了,下一把也要換給他下家先丟,所以這樣的局很好把握輸贏的。我故意找了個抬眼就能看到楊濤那哥們的位置坐下,我對他不太放心。說他是跟著來看熱鬧的人吧,不怎么像,沒有板著臉來看熱鬧的,好像誰都欠他錢似的,所以我很是在意他。

楊濤坐在炕頭,我背靠著窗戶坐著,是楊濤的下家,除了可以隨時觀察楊濤帶來的那個哥們,更主要的是這方便我算計他。

我們說好規(guī)則,每人200元底錢一把。一切就緒,董強把色子和碗拿到炕上,我、董強、三元的哥們,每人拿出200元要下底錢。楊濤拿出一捆錢直接丟中間,那派頭,那氣勢,著實嚇了我一跳。他說:“一把一把下底錢太麻煩了。大家一個人丟一萬出來,誰贏了誰在中間錢堆里拿800元走就是了?!币贿叧橹鵁?,一邊得意洋洋看著我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一下押了一萬。我在心里罵著:不就想在小姐面前顯擺嗎?有啥了不起的???但是我裝做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對啊,大哥這個辦法不錯,來回數(shù)多麻煩啊?!睌S色子局一把贏走全部底錢,不需要追加押錢,楊濤的這個提議還不錯。

說起來,人們賭錢,最享受的是贏錢后往回摟錢那一瞬的感覺。把錢都下在中間一點點拿,真叫人找不到賭錢的感覺了。還好我是來演局的,不在乎這個感覺。同樣,楊濤也是來演局的,也不需要找賭錢的感覺。還能在小姐跟前擺擺闊,算是一舉兩得了。

賭局開始了。一切按照我們設(shè)計的路線進行著。楊濤開始還比較沉得住氣,慢慢遛著我們。他先丟色子的時候,會刻意丟3點或者4點不大不小的點出來,讓我們追。這樣的點起碼讓自己不會輸在起跑線上。我們亂丟,出1和2點的機會也不少,即便打出3點或4點,也就是繼續(xù)和楊濤進行下一輪。第二輪楊濤偶爾演一演,繼續(xù)與我們持平,不過大部分時間還是叫我們輸?shù)?。要是董強先丟,很不客氣,直接丟個5點或者6點讓大家追。開始我都是隨便丟的,出幾就是幾。楊濤呢,肯定要和我追平的,等著和我進入下一輪,哪怕比我小一點都不干。董強做得比較好,我先丟出小點的時候,他隨便丟,是幾就是幾,當我點大的時候,他偶爾故意追平,或者自己丟個小點輸?shù)簟>瓦@樣彼此算計著演下來,速度很慢。玩了一個多小時,我才輸出去4000元左右,三元的那個哥們才輸了3000元左右。畢竟我們還是偶爾能亂丟出來大點啥的,而董強比較會掌握火候,總會找一些機會適當輸給我們一些,讓我們的錢不至于太快輸給楊濤和他。

董強這么做,是要用實際行動告訴我,他真的是和我一伙的。之前,我并不是很信任他,上局后,一直在觀察他如何演局。他要是猛掏我們的錢,那我還真得好好合計合計。來之前,我還和三元他們一起討論過,萬一出現(xiàn)董強給我們做套,和楊濤合伙算計我們,我們就來硬的,當場拆穿他們的色子,要錢走人。這樣下他們幾個錢走,一點問題也沒有。但是看董強的表現(xiàn),我知道他是在極力配合我。

三元那個哥們大大咧咧的,好像沒心沒肺一樣,丟個啥就是啥,整個一個木頭人,不太會表演。有時候我看他那呆瓜樣,心里也替他著急,還尋思:大哥,你喊兩嗓子,你輸了著急一下吧。但是他竟然啥反應(yīng)也沒有,好像是個傻子似的,人家拿中間的錢他都沒什么反應(yīng),甚至連人家是否多拿了也不去查一下。我看他這個呆瓜樣有點哭笑不得,但是又不好明著說什么。雖然我已經(jīng)教過他如何扮輸急眼的賭徒,可他好像都不記得了似的。我有點擔心被楊濤看出破綻,誰知錯有錯著,在楊濤眼里,三元那哥們輸贏不在意的架勢,那叫風范,老板的風范,有錢人的風范。楊濤總?cè)スЬS他,可能真把他當有錢的凱子了,也可能看他很矜持,想和人家套套近乎。我也想和楊濤帶的那個嚴肅的哥們套近乎呢,因為我被他看得頭皮發(fā)麻。

開始楊濤演得還不錯,知道偶爾丟幾個小點出來讓自己輸。玩了一個小時以后,楊濤開始急躁了,一次一個人下200元在楊濤看來有點慢。他總有意無意拿話說局有點瘦,意思是希望我們能先提出來把底錢漲一漲。我們早就算計好了,堅決不能提,就200元一次釣著他。我偶爾也在自己丟色子的時候來把通殺,以保證我們的錢不會那么快被他吃掉?;蛘咴跅顫c大的時候追平他,進入下一輪,好把時間拖長久一點,慢慢磨掉他的耐心。人心都是貪婪的,誰都不會例外,這么多錢擺在他的面前,而他每次只能拿走一點點,他很快就會沉不住氣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楊濤越來越急躁。他的急躁表現(xiàn)在自己先丟色子的時候,總是一把直接丟個4、6,或者用豹子通殺我們,連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們,估計是覺著我們真的很傻很天真。玩了近3個小時,我倆一共輸出去快3萬了。這個期間我沒忘觀察楊濤帶來的那個哥們,他從開始,竟然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是我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他沒有抽過一根煙。任何一個老千都是從賭徒開始,慢慢成長為老千的,會賭的人沒有不會抽煙的,熏也熏出來了。這樣看來,他應(yīng)該是個外行,或者是楊濤帶的幫手,怕出意外?這只是我的想法,我得探探他。

有一把輪到我先丟色子,我故意半握著自己的手掌,掌心里什么也沒有。我伸出三個指頭把色子拿了起來,指尖不停移動著色子,看起來我是無意識擺弄色子,其實我是在找通殺的點。找到后,故意在碗的上空頓了一下,才把色子打出去,我直接丟出來3個5的豹子,通殺。這一套動作其實是把指頭上捏的色子收回去,把掌心的色子丟出去的過程,但我實際丟出去的還是手指里的色子,我掌心里沒有色子。我是在演示換色子的手法,如果是個老手,一定會有所反應(yīng)。楊濤的那個哥們竟然還是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依舊是那副死沉沉的表情。我心里一塊石頭終于落了地,原來是個傻鳥,裝酷來了。我心里罵著他:媽的,你想嚇死幾個人???

我不是怕他,只是擔心萬一是個老手,可能會影響到我們這個天仙局的完成。楊濤前面贏錢不怕,他要敢中途提出不玩我都不會讓。要是他執(zhí)意不玩,我就拆穿他們的色子有問題,把他贏的錢要回來,搞不好還能敲幾個錢下來。但是我不想搞成這樣。我要讓他自己把錢拱手送過來,這樣可以省卻很多想不到的麻煩事。試探完了,我松了一口氣,他愿意裝酷就裝好了,懶得再看他了,專心對付楊濤吧。

隨著賭局的進行,我又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就是我們玩的色子,大家你丟一下我丟一下的,炕燒得太熱,大家手里都有汗水,幾個小時后,色子就變舊了。我衣服口袋里的色子這么拿出來,顯得太新了,差別很明顯,不做任何處理地換上去,傻子都能看出來。

我腦子迅速轉(zhuǎn)著,在想如何讓我口袋里的色子變舊。好像光用出汗的手心磨色子效果不是很好,我在別人丟色子的時候,就在自己的手上搓灰。搓了幾下,楞沒搓下來灰來。我又試圖從脖子上搓點灰下來,搓得自己都疼了,也沒搓下來。不是我有潔癖,是因為那天剛從桑拿房睡覺出來,身上的灰都被人搓走了。我有點郁悶,平時一搓就有,關(guān)鍵時刻需要它,咋就沒了呢。我的動作,那幾個老爺們沒在意,那小姐注意到了。她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大概是我搓灰的動作惡心到她了,那眼神分明在說:你這個人怎么這樣?這么多人呢,你怎么搓起灰來了? 但是我哪里顧上理會她怎么看啊,繼續(xù)搓著。那小姐不時投過來鄙夷的目光,我有點別扭,沒好氣地看了她幾眼:你沒事盯著我看什么看???我好看???

我身上實在搓不下什么灰來,只好在炕上收集著各種灰??缓軣幔中睦锖苋菀讛€下汗水。我隔幾分鐘就把手伸到口袋里蹂躪那三顆色子。手從兜里出來,也沒閑著,在炕上摩挲著到處找灰。董強家炕上鋪著地板革,掃得特干凈,表面上一點土都沒有。別人打色子時,我锨開靠墻的地板革,好多的灰啊。我高興壞了,找到機會我就用沾了灰的手在口袋里揉色子。這么折騰了半天,也不知道效果如何。我當然不敢當大家面拿出來看。我估摸著色子被我蹂躪得舊了,就借口說要上個廁所。董強家的廁所在院子里,沒燈。我用打火機照著看,可以拿出來用了,然后,我放心地回來繼續(xù)玩。

下炕的工夫,我又好好觀察了一下楊濤帶的那個哥們。從廁所回來的時候,我又從他身后上炕,在脫鞋的時候故意磨蹭了一下,從他身邊上炕,可以趁機接觸他的身體。我用手在他腰周圍摸了摸,不怕別的,怕他帶什么家伙,我怕一會兒出什么事情。我發(fā)現(xiàn)他身上沒帶什么東西,感覺放心許多。

這個時候,楊濤更加急躁了。我示意董強,可以開始了。局演到這個程度就可以了,我們要收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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