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情飽滿地說著這些話，想煽起同事們的情緒，大家仿佛都被感染，齊聲說道：“有！”

蘇婧玲知道，大家不過是做給杜總和她看的，這里的每一個人，對莫惠都有微詞，看不慣她對下飛揚跋扈、對上哈巴狗的嘴臉。

“各位同事，如果今后在工作中有什么建議和要求，都可以直接來找我，也可以通過莫主管傳達。”杜青云顯然對大家的表態(tài)是滿意的。

“好了，今天就到這里，耽誤大家下班了，現在散會?！?/p>

終于完了，蘇婧玲從始至終，都沒有直視杜青云的臉，她盼著快點結束，希望早點消失在杜青云的視線之外。

莫惠親自把杜總送出售樓大廳，杜青云的車都開出去一百米了，她還站在那里揮手。

“蘇婧玲，你把今天的合同整理一下再走吧。”

蘇婧玲都已經拎起包準備出門了，卻被莫惠從后面叫住，她做了個“恨恨”的表情，回過臉卻似水平靜。

“好吧?！庇行o奈。

同事都對她投以同情的目光，又被莫主管權弄了一回。

蘇婧玲敢怒不敢言，售樓處十個人，唯獨讓她一個人留下來加班整理合同，真是前世跟她結下仇了。

莫惠臨走前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辛苦了”，然后拎著她那米色的提包，優(yōu)雅地離開。

售樓處空蕩蕩的，只剩下蘇婧玲。冷清一下子襲了過來，白日里熱鬧的售樓大廳此時寂靜得只有蘇婧玲自己的呼吸。

她慢騰騰地走到辦公室，又給顧銘打了個電話說一聲，反正現在沒人了，手機是自費，當然要用辦公室的電話來打。

“顧銘，晚上加班，要晚點回去?！?/p>

“要加多久呢，要不要我來接你？”顧銘問道。

“可能一個多小時吧，算了，別來接了，完了我自己回去?！甭牭嚼瞎P心的話語，她突然有些感動。

已經是晚上七點，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計。拿起合同，她就像看到莫惠的臉，像是在嘲弄她，她重重地把合同拍在桌子上，就如摔的是莫惠，然后是她痛苦的表情，蘇婧玲掠過一絲解恨快意。

她真想驕傲地揚著頭，把辭職報告摔到莫惠臉上，那才過癮。

不過，這也只能想想而已，她沒有那樣的魄力，她沒有那樣的勇氣，她在乎這份一個月五千多元的工資，對于已經有一個失業(yè)人員的家庭，這份收入就是生活的保障，沒有辦法，即便莫惠再怎樣給她穿小鞋，她也只能忍氣吞聲。

有時，她覺得那根本不是她自己，而是另外一個蘇婧玲，自己都瞧不起的蘇婧玲，為了生活，什么都可以茍且。

8

顧銘很失意，已經一個月了。他四處碰壁，他自嘲，自個撞到南墻了，頭破血流，也沒撞出個坑。

他很努力地在找工作，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在網上打麻將了，把目光轉向了各個人才招聘網站。

蘇婧玲跟他說，要不，把條件降降，先湊合著找一個？

顧銘立馬瞪大眼睛，我已經降到很低了，再降就只有去掃大街了。

“聽說現在環(huán)衛(wèi)工收入不差呢?！碧K婧玲開了個玩笑，想緩解一下顧銘的壓力，卻不料差點沒讓顧銘跳起來。

“你什么意思，讓堂堂名牌大學的本科生當環(huán)衛(wèi)工？你把錢就看得那么重嗎？有錢掙就把臉揣包里，哼，我顧銘就算餓死，也不去掃大街?！鳖欍懩槤q得通紅，脖子上的青筋都掙出來了。

“我那不是開玩笑嗎，你犯得著這么激動嗎？”蘇婧玲看他來氣了，向他解釋道。

“玩笑？怕就是你的真心話吧，我知道你看我沒工作心里不舒服，難道我就好過嗎？我是男人呀，吃著老婆賺來的那碗飯，你覺得我是什么滋味？這一個月我也沒閑著，天天都去應聘，還不是想盡快找到工作，讓自己能抬得起頭嗎？”顧銘放大了音量，失業(yè)這段時間他也憋得難受。

“顧銘，你多心了，我沒那意思，我也沒有催你，找工作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慢慢來吧，不著急?！碧K婧玲見他真急了，連忙安慰他。

顧銘剛才聲音太大，婆婆也聽到了，沒敲門，直接就進了他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