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熊年目光緩緩掃向王李二人,王督學趕忙端起杯子喝茶,李督學倒是坦然,他說:“我看這事可以考慮,再怎么說也有老領導這張面子,只要你們能保證質量……”
任熊年啪地將酒杯放在了桌上。
這話就不能再往下說了,李督學臉上滑過一道難堪,要說洪芳父親在位的時候,并沒幫過李督學,那時候他還不在教育系統(tǒng),但這人耿直,他是被洪芳一家的遭遇打動了。
滟秋趕忙端起杯子:“不說了,不說了,喝酒,我敬首長一杯?!?/p>
“你說敬就敬啊,我難道沒見過酒?!”任熊年的臉成了豬肝色,這話大煞風景,包房里的空氣忽然僵住。
大家正在尷尬,任熊年的電話響了,一聽就是女人打來的,任熊年不便當著大伙面接,拿著電話走了出去。王督學臉上訕訕的,想說句什么,一看李督學臉色,憋住沒說。大家就那么尷尬地坐著。滟秋這時就想,如果有一天她把事業(yè)做大了,一定找人先修理修理這位姓任的,至少讓他不再這么?!恋刈龉?。
任熊年一個電話打了有二十分鐘,進來后說:“實在對不住,我得先走一步?!闭f完拿起衣架上的西服,就要走。洪芳緊忙說:“任局長,這事……”
“以后說,不急?!闭f完他就腳步匆匆地走了,滟秋望著他的背影,心里恨恨想,我就不信你是屬銅的!
丘白華這邊進展順利,他已找到五家宰豬的地方了,規(guī)模都不小,人家都答應可以把肉供給他,但是得付現(xiàn)錢。丘白華說沒問題,沒現(xiàn)錢我還做甚鳥生意。這天他們又談妥兩家,顯得很興奮。其中一家是安慶縣最大的生豬屠宰基地,一聽丘白華他們是為洪芳拉生意,老板二話沒說,刀往案子上一拍:“行,兄弟,這生意我做定了?!崩习迨莻€光頭,名叫孫百發(fā),丘白華見他爽快,拉他去喝酒,喝酒當中丘白華才知道,光頭也是刑滿釋放人員,不過他放出來很久了?!半y啊兄弟,想當初,我剛從里面出來,誰也躲得遠遠的,就像遇著瘟疫,就連跟我過去一道搭過伙的弟兄,見了我也像見著了陌生人。我老婆跟人跑了,兒子不知去向,家里還有老父老母,還有一個癱瘓的弟弟。我要不撐起這個家,還靠誰來撐?是洪家妹子,她不嫌我,她給我貸款,說我像個殺豬的,就勸我做豬這行生意。你猜怎么著,還真讓洪家妹子說著了,我這一殺豬,就把財路殺開了??纯?,兄弟,你看看,前面那幢樓,就是我修的,八層呢,不瞞兄弟,我還要把這行做大,做到全國去,下一步我要建個冷庫?!闭f到這兒,忽然話頭一轉,問丘白華:“對了,洪家妹子不差錢吧,差錢就吭氣一聲,我冷庫先不修了?!?/p>
洪芳聽完很感動,她實在想不起這個光頭了,當年她在安慶,是給不少人放過款,有些人的確很難。但她做過就做過了,從沒想著有一天要他們回報。
“嫂子,你猜光頭以前是做啥的?”林安東問。
“猜不出,嫂子又不會神機妙算。”洪芳說。